开灯 巨大 直达底部
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一零六.重逢
    覃楠兮对派小飞去找柳七的事,原本不抱希望。她清楚的知道,自己手中的那小箭信符所能找的人,都只是司徒逸早先布防长安维护太子的力量。可眼下,天下已然大变,那些人恐怕早已消散不见。

    然而出乎她的意料,这次小飞回来的比之前任何一次都快。她不但找到了司徒逸的人,还在短短三天内,收到了柳七的亲笔信函。

    你快看看,那大冰砣子说了些什么小飞掠到覃楠兮身边,一脸兴奋期待的把信函托向她。

    覃楠兮蹙着眉心,微颤的指尖启开漆封,抽出封套里的纸笺,落眼簌簌读起来。

    小飞耐不住性子,又追问道:你快说说,将军到底被他藏到哪里了

    他说,逸哥哥确然受伤了。他们在,在抬眼瞟了眼窗外,覃楠兮咬着唇角,斟酌了片刻,随即坦然道:他们在云泽的阿米里山中。

    小飞听罢,挠着头难得聪明的分析起来:将军受伤,柳七肯这么痛快的告诉你他们的藏身地,恐怕是真的要你带着那个鬼番子去救将军

    覃楠兮点点头,刚要开口,就听阿飞又道:不对他既然要说他们的藏身处,何必不说明白些阿米里山你又不是没见过那鬼山简直从天边到天边都是,少说也有百里长吧,咱们两个,怎么找他们

    覃楠兮道:你放心,阿米里山虽绵延百里,但柳先生一定知道我们何时入云泽境内。到时候,自然会有人来带我们去见逸哥哥。覃楠兮明白柳七的意思。阿米里山对司徒逸而言,是最保险的所在。那里不单有他极熟悉地形和天候的阿米里山天险保障,还有山外二十万他的亲随部下。然而,也确如小飞所说,以柳七的行事风格,眼下的情形,他还愿意告知覃楠兮司徒逸的藏身所在,必然是因为司徒逸的伤,真的已不是柳七能医治的。

    一念及此,覃楠兮已是坐立不安。立刻找到哥哥覃楠甫,谈妥了相关的诸事。定下次日一早,覃楠兮和小飞带着那个西域神医,去往云泽,覃楠甫调动风竹卫暗中随行保护。

    次日卯初,覃楠兮辞别了病重的覃子安,和小飞两人上了府门处早已备好的简陋马车。

    马车上,早有个绿眼高鼻,神情奇特的西域人坐定其中。那人身上穿着一身炫丽虚华的戏服,丝毫不像个医者,倒活似个行脚的番邦艺人。

    覃楠兮望着他,微怔了片刻,躬身行了个礼,随即引小飞蹬踏上车。

    两人刚刚坐定,就听青布车帘外,一声霹雳鞭响。简陋的马车,撞开了卯初时分晦暗微明的天色,向金光门飞奔而去。

    瞧咱俩着装扮,再带着这么个番人,够热闹的。小飞靠着车壁,低头扯了扯自己的粗布衣襟,又瞟了一眼覃楠兮的荆钗布裙,笑道。

    记住,咱们是北上寻营生的,带着这番人,是因为收了他的车钱,与他并不相识。覃楠兮又嘱咐了一遍。覃楠甫曾反复告诫过她,城门处若遇到盘查,千万不能露出破绽。

    知道了,娘子小飞嘻嘻一笑应道:不过咱们两个若真做个夫妻,倒也称得上是郎才女貌,般配的紧呢

    一旁的西域神医见她笑闹,也跟着嘿嘿乐起来。

    你竟听的懂中原话小飞本就最厌烦路途枯燥,见了他跟着笑,来了兴致,窜到他身边追问起来。

    那人点点头,绿幽幽的眼睛里全是笑意,声腔有些古怪的回答:削的,来长干已经湿年啦会听还会说呢

    小飞听罢,乐得差点儿掉下车去,她一面儿擦着笑出来的泪,一面取笑道:削的谁削你啊长安,是长安,不是长干湿年,还干年呢你这舌头是打了褶儿啊

    小飞覃楠兮淡淡望着那个西域人,轻声制止了小飞。又十分客气的对那人欠身道:小飞只是好奇,并无恶意,还请先生不要怪罪。不知先生如何称呼

    那人转过一双幽绿的大眼睛,望着覃楠兮诚恳道:削姐,楠甫湿我的旁友,好旁友,你不用客气我叫阿素夫。

    覃楠兮点点头,浅笑相应:既然哥哥和先生熟稔,想必,哥哥也一定和已先生提起我们此行的目的。毕竟救人要紧,还要请先生担待我们这一路快行的颠簸劳苦。

    口中和这个自称阿素夫的西域游医客气着,覃楠兮的眼睛却在仔细的琢磨着他的一举一动。

    正是眼前这个神色单纯的西域人,他经了哥哥的推举,到了萧国舅身边,再到先帝身边。也正是这个看着十分单纯的游医偶然发现了先帝所食丹药中有慢毒一事,然后才掀起了太子被废这样的惊涛骇浪。这个游医,真的只是哥哥的好友按哥哥所说,目前只有他能解司徒逸所中之毒。可他若不是下毒的人,又要如何解毒他到底是个什么身份他背后,到底是哥哥和长平亲王还是新帝周桓和萧国舅

    对面得阿素夫,自然不知道覃楠兮心海里正翻涌的暗潮,见她客气,只仗义道:毫说,毫说削姐不用客气

    覃楠兮欠身相谢,刚要接话,就觉身下的马车猛然停驻。帘外,传来一阵叫嚣嘈杂声。

    小飞撩起车帘看了看,转头肃然道:到了金光门,像是有盘查呢。

    金光门紧邻西市,每日进出其门的贩夫走卒络绎不绝,从未见过戍卫盘查,怎么如今连金光门都盘查起来了覃楠兮无奈,刻意选了金光门出城,可还是避不过盘查。

    车夫收鞭下车,恭敬的立在一侧。

    小飞抬眼一瞟覃楠兮,示意她和阿素夫留在车中,自己则身子一缩,掀了车帘下去。

    只听小飞在外谄媚道:军爷,小的原就是个贫苦人,爹娘死的早,靠着一双手,辛苦了这些年,才说下一房四肢健全的媳妇。可谁知道,我那丈人家竟不是个东西娘子临过门,他们硬是要添聘,小的无奈,只好閤家底儿都兜了出来,如今真是一个子儿都没得多了,哎,在城里啊,也实在找不到营生,才想着去北边投奔小的亲娘舅呢我那亲娘舅啊,说起来可真是个好.

    住嘴,让你婆子下车,爷们奉命查验。莫说是人,就是连只苍蝇都要验验一个粗鲁的声腔打断小飞的絮叨,命道。

    使不得啊小的那娘子才过门,皮面还娇的紧,她这乍乍的见了军爷威严,定会被骇的魂飞魄散饶那样,小的岂不是人财两空啦使不得啊小飞拖着哭腔,死皮赖脸混道。

    只听啪的一记耳光声,混和着一声呵斥,紧跟着,青布车帘呲啦一声就被扯破,一柄寒光闪闪的大刀抵进了车厢。

    覃楠兮和阿素夫面面相觑,缓缓的随大刀的牵引下了车。

    相公覃楠兮忙俯身,从车边扶起正捂着脸,惊恐的看着她的小飞。

    呦难怪要添聘,这么个娇娘子,许给你可是糟蹋了眼前,一个五大三粗的兵丁欺向覃楠兮,两只贼眼在她低颔的脸儿上贪婪的流连。

    这个番人是什么人。你们为何带着他色眯眯的兵丁身后,一匹大马缓缓靠上前来,冷冰冰的对着三人逼问。

    回,回大人,这番子原是个卖艺的,小的也不认得他,只因他说也要去北边的。小的想,横竖是花了钱赁了车的,若带了他同行,两厢下还好匀些嚼用不是小飞顾不上抚红肿的脸颊,躬身到马前,谄笑着解释道。

    覃楠兮勾着头,静静的站在车边,一旁的阿素夫仿佛事不关己,高高昂着头颅,好奇的打量着眼前的一幕。

    马上的人冷冷的看着三人,缓缓开口道:带走

    围在三人身边的兵丁得了令,立刻欺身上前,扭住小飞就要带走,他们刚要靠近瑟瑟发抖的覃楠兮,就听人群后,一个文弱清雅的声音道:慢着

    覃楠兮一惊,应声抬头,却正正迎住了一道熟悉到目光。那双点墨般黑亮的眸子,是那么熟悉温和又满是哀怨
为您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