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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零五.暗流
    仿佛昏沉中被冷水浇头一击,覃楠甫有所图的的眼神,顷刻间就令覃楠兮回过神来。她缓缓开口哥哥这话不通,既然是你那身手不凡的什么风竹卫护了将军脱离险境,何以现在倒让我去找他

    呵,你这丫头心思倒是越来越细腻了覃楠甫摇了摇头,似乎带着乐见其成的欣慰笑道:风竹卫不是我的手下,原本是要由他们护送司徒逸去养伤的。没想到,却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他们才出了城,就遇上一队高手,将司徒逸和他的人劫走了。

    覃楠兮意外道:还有一批人这些是什么人

    覃楠甫点点头,很快又摇了摇头答道:是有另一批人,据说像是专在城外接应他们的,至于是什么人,我也不得而知。

    脑海里飞速思索这群神秘人的身份,覃楠兮嘴上却讥道:你们的风竹卫不是一等一的高手,怎么会保丢了你们的大筹码

    嗯,这事确是出乎我的意料。若早做防备,也不至于这么被动。覃楠甫丝毫不在乎妹妹语中的讥讽,大有明人不说暗话的磊落,思索了片刻坦然道:所以我才想到请妹妹出手,找到司徒将军。

    覃楠兮冷笑道:连哥哥的风竹卫都找不到,我一个深闺女孩儿,要怎么找

    我知道妹妹手上有与司徒将军联系的秘密方法。妹妹和将军总之,楠兮,若是为将军好,你也最好尽快找到他。覃楠甫说着,诚挚的望了覃楠兮一眼。

    覃楠兮深深的摇了摇头,逼望着他静定无澜的眼底,质问道:哥哥,我的好哥哥从头到尾,妹妹都只是你的一枚棋子,一个香饵是吗当初,你口口声声为成全我,却暗中派你的风竹卫送我逃婚去云泽,又在紧要关头撤他们离开云泽。恐怕当初,哥哥就是刻意将我单独留在云泽的,是吗若我找到了旭哥哥,你们可以顺着我找到传国玉玺而若我找不到旭哥哥,左右云泽是逸哥哥治下,他只要收到讯息,自然会去救我我就又顺理成章的成了你放在逸哥哥身边的一枚子

    看着她疲惫的大眼睛里,满是失望和愤恨的泪意朦胧。覃楠甫静默了片刻,转眼避过她的目光缓缓道:是,还有命你嫂嫂留意你和司徒将军的书信往来,命她造了假信诱骗你和将军,还有那晚下令射杀将军和暗中命风竹卫救他,都是我做的。

    哥哥的一字一句,仿佛钢针,狠狠扎进覃楠兮的心口。她是怀疑,也知道自己的推断没有错,可她心底里,仍然一直希望哥哥有不得已的借口。然而,哥哥却是如此坦坦荡荡的当面承认,没有一丝不得已,也没有一丝歉意。

    过刚易折,司徒逸勇悍无匹不假,可是,他,他太天真了,他以为有他的二十万边军相保,有先帝的全心幸赖和支持,太子就能无虞太子和爹爹,已经得罪了太多人满朝显贵里,没有一个乐见太子登基,岂不知得人心者得天下。太子过早得锋芒毕露,失尽人心,绝不是个值得追随的明主

    所以,你就良禽择木,转投了周.桓覃楠兮仰唇相讥,打断哥哥,可话到了唇边,又将周聃的名字隐去。她要看看哥哥到底会怎说说。

    覃楠甫微怔了一瞬,摇摇头郑重道:不是周桓,是周聃

    覃楠兮默然不语,冷冷的看着他如何继续。

    比之暴虐残忍,阴邪狡诈的周桓,长平王是个值得追随的。换你是我,那样情形下,也只能明投周桓,暗属周聃。

    覃楠兮唇角一翘,冷笑道:什么情形什么样的情形可以让哥哥放弃了覃家得家风声誉,转投个乱臣贼子

    当时,先皇病势沉重,昏沉不省人事;太子被周桓软禁禁内;大内被司徒鲲守的连只鸟儿都飞不出;京畿道戍卫又蠢蠢欲动。司徒逸又远在边疆,你说,若我不身为太子太傅的爹能全身而退覃家还能安然到现在覃楠甫陈辞慷慨,青衫下的胸口微微起伏,仿佛他心中真得有无数的委屈一般。

    既然你们绸缪了这么久,何以不在关键时刻一举起事,反倒要突然收了利刃这是韬的什么光养的什么晦竟要迂回成眼下这个态势你的英主长平亲王甚至要质押了自己的孩儿,远去边疆避祸这一招,又是什么路数覃楠兮凝着哥哥,她得眼底里看不出一丝情绪。

    哎覃楠甫长叹一声,沉郁道:临事起了骤变,这,这恐怕也是天意蹉跎。当时长平王身边的一个近侍被他们收买,走漏了消息,所以我们只好阵前铩羽。

    周桓生母出身寒贱,又经历了多年的人世浮沉,他深谙如何利用底层的人替自己办事。好比当初,他利用李老儿散布不利于司徒逸的谣言。大事当前,周桓和萧国舅自然会防范每一个宗室贵胄,即便是长平王往日掩盖的再好,也不能逃过他们的监视。

    而长平郡王周聃,虽然生性谨慎,又聪明细致,可他却恰恰就败在了出身上。他的生母出身高贵,他这样的人,从来不会将侍从下人放在心上。也正是这一点,被周桓利用。周桓收买了周聃身边的侍从,等到周聃意识到时,他们起事的一些蛛丝马迹已经为周桓了解。

    为了避免己方更大的损失,周聃只好临阵铩羽。命覃楠甫用诱捕司徒逸的计策取信周桓。同时,布置了在大典时派人救走司徒逸,以拢络他的局。可他们却怎么都没想到,司徒逸竟然被一支莫名其妙杀出来的人劫走,还彻底失踪。他的计划几乎全盘输尽。为求自保,他只好避祸自请出京。恰好,周桓此时皇位未稳,一来不能公开杀害亲兄弟,二来还想利用他的王妃司徒琳琅安抚戍北军。因而,就有了极其不和规制,堪称荒唐的――亲王自请扶灵归葬,而新帝特允并加恩追封一事。

    覃楠兮细细听完,仍不收话里的讥讽:这也是好事不是吗想必哥哥和哥哥的明主自然能绝处逢生,一举反击。将来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这,这话怎么说覃楠甫长叹一声,明知故问。

    覃楠兮低哼了一声,缓缓道:周桓所为,为天道不齿,长平亲王有情有意,只要有爹爹和你在,自然天下士子会归心于他,而只要踏雁将军能再现身相助。那周桓司徒坤萧国舅弑君篡逆,岂不就正是恰应了那大地官,是强梁,彤弓张,乾坤凉,太液池畔濯缨黄的谶谣想必,新帝他们怎么都想不到,当初为了弹压陷害逸哥哥而编制的谣言,会反过来葬送了自己的民心

    不待覃楠甫回神,覃楠兮又咄咄逼问:只怕是新帝的天弓阵,也是哥哥你的一个棋子吧天弓阵,张彤弓好一个将计就计想来,暗训天弓箭营以做昌宁郡王府亲卫一事,也是哥哥你的良言献策吧你让我怎么相信,你的所作作为,只是不足一年前的临危不得已之举

    覃楠甫静静听罢,仰唇一笑,竟露出丝赞赏的神情。默了片刻,闪烁道:罢了,这些事其中曲折太多,若将来有机会,我再细细说给你听。总之,为兄和长平王都有是真心保护和珍惜司徒将军。否则,你以为凭他不到五十人的骑兵,闯得出周桓别院的地牢

    覃楠兮闻言,眼波微闪,她知道,哥哥这话不假。

    周桓确是暂时不敢也不舍得杀司徒逸。可是,司徒鲲却不肯轻易放过他。你的逸哥哥,这一次,他只怕是伤的不轻的。覃楠甫一面说,一面微侧着头,细细琢磨着覃楠兮的神色,看了片刻,他唇边闪过丝浅浅的满意的笑意,又加重了语气缓缓道:你还记得那个西域神医吗他被长平王爷藏了起来,若你肯去找你的逸哥哥,就带着他。不是为了为兄和长平王爷,只是现在,恐怕也只有他,能救得了你的逸哥哥了。

    覃楠兮咬着唇角,心念飞速旋转。她只觉的疲惫无力的身子被一股暗流席卷着,跌跌撞撞的向深渊逼去。她想拒绝,可那一晚,司徒逸缓慢的脚步,需要人搀扶的情形,还有他显然丧失了焦点的目光,又一次历历幻在了眼前。他的伤,只怕并不是哥哥在危言耸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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