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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九.骤变
    萧落梅立在门口处,唇角颤抖了半天,抬眼望了覃楠兮身后的程嬷嬷一眼,才道:宫里传出消息说,说昨夜龙颜震怒,太子被问了谋逆,今早东宫的人已全部收到掖庭了

    覃楠兮听罢,惊瞪着双眼,身子不由重重坠坐到椅上,口里喃喃的说道:怎么会这么快

    萧落梅看着她的神情,眼中有一丝不可置信的神色一闪而过,低声追问:你说什么楠兮

    那爹爹和哥哥覃楠兮深吸了口气,回眸静定的凝住了萧落梅。这个消息虽然震惊,却并令覃楠兮不意外。自从爹爹被送回府中,而哥哥奉旨留在禁内的那一日起,她就猜到了太子的地位已岌岌可危。只是,她怎么都没想到,在司徒逸这个旗帜鲜明的,这个手握重兵的振远大将军还在城外托病未入朝的当口,太子竟然就先出事了。到底是什么逼的他们提前动手

    倒是没有旨意,眼下只是东宫的人都被收进掖庭,朝臣中暂时还没有受到牵累的。爹爹为人忠直朝野共知,圣上定会明察秋毫,咱们府上定不会受到东宫牵累的萧落梅嘴上的说辞听起来虽然十分肯定,可她的眼神却闪烁不定。其实她并没有十足信心。

    覃楠兮不认同的摇了摇头,道:太子太傅,虽不过是个荣誉,可毕竟是担着太傅之名,只怕是不能完全置身事外了。她知道,以爹爹在朝野的声名和在天下士子心中的地位,那些人倒不会为难他。可到底爹爹是坚持维护正统的,何况,现在还有司徒逸和自己的婚事,他那句非她不娶是公开宣称他和父亲是一体共荣的,就此,爹爹都会被视作太子一党,。因而,她不需费心就能够预见,从今之后,两朝元老,百官之首的尚书令覃子安,必将长年在府中养病了。

    想到这里,覃楠兮悄然叹息了一声,心底却稍觉欣慰,比起父兄和司徒逸三个人都纠缠在目前的一团复杂中。爹爹能全身而退也算一件幸事了。

    覃楠兮起身走向萧落梅,她第一次看到萧落梅这样失魂落魄的样子。她从来都是从容娴雅,周到雅致的,可这一次,她鬓角的发丝散乱着,藕色裙裾上,甚至看得到几丝尘灰。果然是关心则乱覃楠兮哀怜的望着嫂嫂,怜惜心疼弥漫心底。

    萧落梅迎着覃楠兮的眼神,不由喉头哽咽了一下,低道:楠兮,你哥哥他,他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不等覃楠兮接话,又急忙道:我娘家那里,也是一点儿消息都问不出的这可怎么好话音未落,她又是泪意朦胧。

    覃楠兮勉强的提了提唇角,心疼的握住了萧落梅的手。她已查知,萧落梅在萧家,并不像她曾经以为的那样受宠爱呵护。萧落梅不过是萧国舅一个不甚受宠的姬妾所生的女儿,她空顶着个国舅千金的金光头冕,却不过是她的父亲拿来拉拢覃府的一个棋子。可覃子安自始至终的不朋不党,让萧落梅在他父亲面前更显无用。因而在萧家,她如今的地位更不如她曾经做闺阁小姐时的样子。这样关涉朝堂的大事,她想从娘家探听什么,可以说是她痴心妄想了。

    哥哥他应当不会有事的,嫂嫂也是关心而乱,你细想想,现在这样的情形,哥哥怎么能有闪失他们只怕是比我们还担心哥哥有闪失呢覃楠兮挽住萧落梅的手,重重捏了捏她冰冷的指尖。

    他们楠兮你萧落梅眼中精光一轮,随即换成疑惑。

    覃楠兮又十分勉强勾唇笑了笑,没有回答。不知何故,这整件事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可又一时想不出到底哪里有问题。

    楠兮,大表哥他还在城外,他这也太冒险了万一,万一被有心人利用,说他和太子萧落梅仿佛突然想起来了一般,站定了身形道,扯着覃楠兮郑重道。

    逸哥哥他,他只怕是也没料到事情会突然变成这样。眼下倒是真的为难了覃楠兮咬了咬唇角,捏着手心里的冷汗,勉力镇定了心思,转话问起来:到底是什么事会令龙颜震怒

    萧落梅听问,略想了想道:听说是从皇上服用的金丹中验出了慢毒。那制丹的术士又是太子荐的,那也是个十分没骨气的东西,还没等到三司会审,就受不了掖庭刑罚,全招供出来。说这在丹药中掺毒谋害圣上的事是太子授意的,且是五六年前就已着手实施的了。

    五六年前圣上服了五六年的丹药,怎么偏偏在这时候验出了毒若这事是真,岂不是太医院失职覃楠兮漆黑的眸子一闪,眉峰凌厉的挑起,正正面向萧落梅问道。

    萧落梅凝着她沉默了片刻,才迟疑道:这我倒未细想过,说来也是,五六年的事,如何偏偏这时候才查出这次也没听说太医院有人受罚,这事还真是奇特。

    覃楠兮暗叹了一声,收回寒厉的目光接道:那这次这毒又是谁验了出来的

    萧落梅犹疑了一瞬,道:就是那个西域圣医,你哥哥将他荐给我爹,没想到我爹就将他荐到圣上那里了。哎,怎么都料不到,那个番人倒惹出了天大的事

    覃楠兮听罢,心底莫名一悸,沉默了半天才问:就是那个哥哥请来替我掩护的西域神医

    萧落梅点了点头,默然低叹了一声。覃楠兮没有料到,这导火索一般的人物偏偏是经了哥哥的手推荐到了御前。即便大家都心知肚明这是有人假这神医之手挑起巨变,哥哥却已是脱不了干系了。

    静定的凝了萧落梅片刻,覃楠兮才缓缓道:嫂嫂也一定猜的到,恐怕从今日起,城里会乱一阵子了。哥哥在宫里暂时出不来,爹爹又病着,咱们姑嫂两个女儿家,不如静守家门,照顾好爹爹。至于其他的事,暂时还是不去过问的好。嫂嫂你说呢面对着眼前的惊涛骇浪,覃楠兮知道,比起她们姑嫂两个慌乱了分寸四处去打听消息而言,尽可能的保护自己和爹爹才是眼下替哥哥和司徒逸分忧的最好法子。她隐隐觉出,许多事,应该很快会水落石出了。

    可是,你哥哥,还有大表哥他们萧落梅还是不放心也不甘心。

    嫂嫂覃楠兮忙打断了萧落梅,又岔开道楠兮该去替爹爹煎药了,嫂嫂也先回去歇歇吧。说罢,也不等萧落梅回话,就自顾自转身出了房门。她其实也是勉强才能抵撑住心底的担忧和牵挂的,是再经不住有人在面前反复说起这件事的厉害的,所以才落荒而逃罢了。

    萧落梅望着覃楠兮匆匆消失在门口的背影,空张了张嘴,咽下了后面的话,怏怏的自己回了房。

    程嬷嬷一路碎步跟在覃楠兮身后,看她紧纂着眉头,开了几回口,却也始终没吐出一个字。

    程嬷嬷覃楠兮轻唤了一声,缓步向前的脚步却并没有停下。

    程嬷嬷向前赶了一步,进到她身边。

    劳烦嬷嬷,请尽快传个话儿给琳琅姐姐。就说楠兮接到了逸哥哥的口讯。逸哥哥他一切安好,请姐姐放心。还请姐姐务必为了小世子王爷还有逸哥哥他们,千万保护好自己千万不可乱走乱动

    程嬷嬷微躬着身子,仔仔细细的听罢她的交代,点了点头,抬头刚要回话,迎见覃楠兮凝着她的目光,忽然恍悟了什么一般匆忙底头下去,支吾起来:这个~奴婢已经被派到这府里

    嬷嬷,现在是什么时候了你还要瞒着我不成琳琅姐姐和嬷嬷之间传话儿自然比楠兮方便许多。姐姐她也不过是想看看我对逸哥哥到底如何罢了。楠兮也有哥哥,这份做妹妹的心思,楠兮能设身体谅,我并不怪姐姐。嬷嬷要明白,逸哥哥是琳琅姐姐的亲哥哥,却也是楠兮的的总之,琳琅姐姐现下决不能出事,否则逸哥哥的处境只会更难。

    程嬷嬷震惊的抬头望向覃楠兮,尴尬的抽了抽嘴角,喃喃道:奴婢,奴婢,其实这些日子,奴婢天天看着,知道小姐的为人,还有小姐对逸儿是,是真的好的

    嬷嬷覃楠兮打断了程嬷嬷的解释,收住脚步,回身和暖的凝住她道:事情紧急,请嬷嬷务必劝琳琅姐姐珍重自己,保护世子。

    程嬷嬷见她神色凝重,也不敢再多说,只点头应命,欠了欠身,随即退了下去。

    望着程嬷嬷渐远的背影,覃楠兮暗自长叹一声。终于想通了几日前长平郡王忽然驾临自家的缘由。长平郡王只怕是早就猜到了宫里即将发生的变故,司徒逸是他的妻舅,他长平郡王的世子是司徒逸的亲外甥,横竖他是不能居中不受他们牵连了,不如明确的站出来护住覃府。这一招于他虽然十分危险,可他押的却是司徒逸的注。只要司徒逸不入宫侍疾,他手中的重兵就始终是那些人的心头大患,只要司徒逸人在边关,太子即便被问了罪,也未必没有翻身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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