蜡像是很恐怖的东西,将无生命的物质塑为人形,将灵魂禁锢在死亡的眼中,将无尽赞美与终身荣耀幻化为木乃伊般的存在。
所以,我不太敢去蜡像馆之类的地方。其中给我留下巨大心理阴影的蜡像馆,在南方某个旅游城市。在郊外的公路边,尘土飞扬,据说要造高尔夫球场。孤零零两层小楼,深红色油漆外墙,几乎没一扇窗,楼顶广告牌满是明星照片,衬托出一行大字,模仿某位国家领导人字体——杜莎姑娘蜡像馆。
门票标价一百,有物价局和旅游局公章。检票处立着一具蜡像,是个中国老头,又高又瘦,像晾衣架。短袖白衬衫,极不合身的宽大,像罩在骷髅外边,随时会从衬衫纽扣里,迸出一两根白骨森森的肋排。头发全掉光了,眉毛稀稀拉拉,胡子倒是干净,肤色不深不浅,光溜溜的,蜡黄蜡黄,让人想起大太监李莲英。
突然,蜡像动手打了自己一耳光。竟有只苍蝇叮上鼻子,把它当作僵尸产卵生蛆。原来他不是蜡像,只是这肤色,这形态,还有一动不动的僵硬……唯独眼睛很亮,像深井里的清水,不像其他老人的无精打采与浑浊。盯着你剪门票时,让人不由自主想避开,好像多看一眼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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