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内的雨停了,月色迟来,屋里暗淡。
沈泽川微垂的眼眸掩在昏黑里,像是停泊的倦旅,渡过了漫长的夜潮。他再看向纪纲时,用着曾经没有过的目光,仿佛脱掉了名叫府君的皮囊,留下的是一地月光。
“倘若没有师父和策安,我仍旧是我,只是不再是我害怕世间所有人,而是世间所有人害怕我。我流着沈卫的血,不需要子嗣。”
纪纲心中大痛,险些落泪,他道:“你是我的儿子。”
“我是师父的儿子,但我叫沈泽川。先生授我以诗书,我却不是个皇帝。”
皇帝。
这世间至高无上的俯瞰者,不是戴上冠冕就是皇帝,皇帝不仅要会制衡权术,还要拥有容纳苍生的胸襟,盛世拥戴的皇帝都是无敌的仁者。沈泽川的眼睛里蓄养着风暴,他是席卷江山的骤雨,是撕烂天地的利刃,却不是开创盛世的皇帝。
“离北有铁骑十二万,马踏中博不在话下,可是策安把命脉交给了我,我有他的马,还有他兄长的粮食。他甘愿离开离北的草野,在我的端州跑马,师父,他不害怕我的守备军,我也不害怕他的铁骑。有朝一日我会圈禁李氏丢掉的鹿,而策安则会圈禁我。日月共生于天地,数万年都没有相残,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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