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夜晚,王大瑞失眠了,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一天中经历过的事情,见过的脸孔,全于黑暗中扑拥到眼前。从老战友张大同的纺织机械集团,到头一次接触的民营亚太公司,到女儿所在的小小碾米厂,和厂里田大贵那三个年轻人,无一不让他感慨万分。一种激动而又颇有些悲壮的情绪携雷挟电,呼啸着鼓胀在他心中,这种感觉已是许久没有过了。
大睁着两眼,看着发黄的蚊帐顶,王大瑞对自己说,王记者,你太渺小!你太庸俗!人家张大同在三间破车棚里,为国营大中型企业的深化改革,为中国纺织机械行业的明天,不顾一切地拼争着,像打仗似的。亚太的柏志林,为了自身的发展,也为了替平川的民营企业争口气,绞尽脑汁,忙个不停。只有你,王记者,眼睛光盯着人家的钱袋,为了拿那两个提成四处跑去凑热闹。你王记者别说和张大同、田大贵这些人比,就是和自己女儿比,都俗不可耐。女儿病成这样,还关心着她那小小碾米厂的命运,还把朋友们送她的救命钱交出去上生产线。而你呢,王记者!你这个平川工业口的资深记者,就不该为这些在改革第一线上冲杀拼搏的同志们做些什么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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