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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得意须尽欢 第二百四十二章 现实之酷
    天初明东方微微吐白星点点夜欲走还留。

    旦梅轻轻推开门看见那一个赤足精灵正托腮静坐凝神出窍眼波平静如湖心神则不知飞往天外何处就连自己进来也丝毫不觉不禁微微摇头。她轻轻走过去坐到那个赤足精灵的身边静静地陪着坐了很久忽然开口道:“我支持你。”

    旦梅总是酷酷的平时极少言语特别是在修习了阴魅爪和天魔腿这两种天魔秘策里的武功而容颜大变之后就一直很少出声。

    所以她一开口婠婠就回过神来好奇地看了她一眼。

    “你也认为婠婠的选择没有错吗?”婠婠收回目光又透过窗户凝望天际忽然微微叹息道:“可是师尊却不会这么认为。”

    “宗主心里是支持你的。”旦梅又酷酷地整了一句却不解释原因。

    “婠婠知道。”婠婠微微地点了点头那湖眸却还在天际没有收回来还凝视着无尽的黑夜道:“师尊她因为很多人的支持才登上宗主之位她不能不顾念当年那一份情面最少在表面要如此。现在那些人要联起来一起对付婠婠她虽不愿却不能总护着。这一点婠婠当然明白。”

    “我相信你。”旦梅静坐了半晌忽然又冒出了这么一句。

    “为什么?”婠婠笑了笑得云开月明道:“这事连婠婠自己也没有太多把握何以你反倒如此有信心?”

    “不为什么。”旦梅静默了半晌忽然又补充了一句:“不过那个人一定可以帮到你的。”

    “是啊。”婠婠一听小脸马上变得有些哀怨湖眸里有了点点的波光轻轻摇了摇头之后才轻轻地叹息道:“他是能够帮到婠婠可是婠婠不愿利用他来做这些事他是除了师尊之外对婠婠最好的一个……”

    “你应该去找他。”旦梅说完酷酷地起身便行行到门口忽然又站定道:“因为那不是利用。”

    她的金袍微拂如一团月晕于迷茫的晨露之中渐远。

    婠婠看向天际那不知何时就有了的一丝红意忽然点点头喃喃道:“阴癸…白天就快来到了……”

    李秀宁看着那个提着小灯笼渐渐远去的沈落雁看着那几百亲卫默然无声地消失也那些床弩也在一下子分拆成一片片而带走整一支人马消去无踪再看看自己这边人困马乏的亲卫们不觉偷偷地擦拭了一把额头之上的细汗。

    又暗暗透了一口大气。

    面对那一个俏军师她打足了十二分精神又大胆一博幸好成功了否则自己和整支亲卫队不是惨死倒地就是让她抓到荥阳送给李密做大礼了。

    平生第一次她现世上还有女子是那般的厉害竟然在淡淡然之间一直压着她来打如果自己不是冒了那个大险这一个俏军师绝对不会那么容易放自己走的。虽然在这个俏军师的心目中自己并不算什么很重要的人物可是顺手抓了自己回去交差那相信会一个心动的好功劳。

    这一个沈落雁果然和那个人有关系。

    果然是她和那个他一起算计李密这一支瓦岗军的自己只不过是他们的一只棋子用处就像是用来钓鱼的诱饵。这一个俏军师和那一个他用自己和飞马牧场的马将李密的儿子李天凡钓到了又把以为可以捡个大便宜的自己钓到了更把来强夺飞马牧场那一整支瓦岗军钓到了。

    李秀宁看了看正俯在马鞍上面色苍白如死人一般的柴绍忽然微微叹了口气。

    这一个俏军师沈落雁够眼光倒也罢了那一个只懂养马打猎的商秀珣怎么会那么幸运找到那么好的一个意中人自己的未婚夫相比起来怎么看起来就像一个乡下土财主的败家仔呢?

    不过现在也好那个他一闹自己正好摆脱这一个二世祖虽然名节有些受损可是换个自由之身倒也不算太坏。李秀宁思前想后现自己这一次牧场之行还不算太失败最少她了解到不少自己很想知道的东西而这一些东西对自己的二哥也是极之重要的。

    甚至自己还轻易就得了个自由之身总的来说还算是塞翁失马。

    在之后的数天里徐子陵带着自己亲手训练的精锐给祖君彦上了一堂终生难忘的战术课。

    等待祖君彦和他那支瓦岗军的是无尽的陷阱箭雨毒泉尖木野火滚石还有日夜不停永不间断的骚扰。几乎每天都有困极的人不自觉地睡倒在地然后一直睡死过去再也无法醒转。几乎每天都有崩溃的士兵跳崖自尽或者偷偷用兵器自裁。

    没有人能够忍受这样的折磨。

    就连祖君彦都觉得自己呼吸就像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掐着自己的脖子般困难现实的痛苦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如果不是一心想把此次惨痛的经历回报给李密如果不是一心把士兵们带出这一片死域他也早就支持不住了。

    他也像自己的士兵那样解脱可是他不能他是主将。

    他是一军之长。

    瓦岗军很想找到天天骚扰自己的那帮人拼命他们在祖君彦的设计下埋伏了不下数十次可是就一个敌人也没有抓到甚至没有看见不是没有看清。

    那些人就像鬼的影子一般几乎是不存在的虚无总是不知不觉地来然后又无影无踪地走。没有人看清他们是什么样子他们也许只是一些影子他们也许并不是人。因为他们从来也不跟瓦岗军正面交锋乃至见面。他们永远都像隐藏在密林中的毒蛇不知何时会噬人一口除了死去的同伴之外相信没有人见过那些人的真面目。

    那些偷袭者不知多少不知有何目的不知还会使用何种手段不知……

    瓦岗军对于他们一无所知他们只知道如果不听祖军师的命令他们会永远地留在这片密林里。没有人不怕死可是死亡离他们是那么的近就算在战场之上也绝对难以感到死亡如此迫近。

    这些瓦岗军几乎可以闻到死意就在自己的鼻端轻轻滑过他们可以嗅到它的意味不过却无法捕捉到它的身影反倒让它带走了自己身边的伙伴。

    这样的敌人天天在他们的身边不停地出现消失。

    他们带来无尽的礼物让碰到大运的同伴一个个地解脱。这里的东西没有一样是吃得下去的这里的水源如果不是河流或者流动得很急的小溪根本就不敢喝上一口。

    因为每吃喝一口都有可能毒身亡。

    这里的密林走不得那些有各式各样的陷阱那怕是做得最简陋最笨拙的陷阱比如一根斜悬在树上的尖木也是一个致命的东西如果没有注意这根尖木也许会穿串在两个人的身上。如果躲避开这一个简陋又笨拙的陷阱那么会有更多的人死在它边上一些极隐蔽根本不知埋设在什么地方的陷阱里面。

    所以瓦岗军要硬着头皮走在陷阱的下面。

    开始时所有人还一个陷阱一个陷阱地破除掉再上路。

    可是几天下来他们再没有那样的精力他们决定光明正大地走在那些明显的陷阱之下看看谁那么好运中招只要不是自己那就根本可以置之不理。

    相比起密林的陷阱山峡之地要危险得多这些地方是滚石滚木和山火出现最多的地方。瓦岗军还总结出一个经验通常迎风的山峡是不能走的因为那样会迎来一片大火而不是山谷尽头的亮光。

    而相比起夜里的宿营休息白天的行军简直就安全得好像在自家的院子时玩耍。

    没有人敢在夜里合上眼。

    那怕一会儿的小寐也许刚刚合上眼睛也许一柱香的时间只要人一合上眼睛他就可以永远也醒不来了。因为黑暗中总是有箭它能悄悄地把所有打瞌睡的渴睡之人偷偷的送去永眠或者有锋快的刀子割开他的脖子在那个人醒觉之前。

    更多的是困极的人不顾一切地倒头就睡结果敌人尚未出现他自己先睡死过去而不自知。

    这一支瓦岗军吃光了自己身上所带的干粮喝干了身上所带的清水一个个脱下了重甲除了手中还有一把武器之外他们已经完全没有一个士兵的样子他们更像一群困乏不堪的难民。他们一个个神经衰弱到了极点一丁点的风吹草动也会让他们心惊胆跳。

    几天过后。

    他们不敢睡觉不敢过河不敢走在山地上不敢走在山谷下不敢穿林而入不敢进村庄不敢高声说话不敢低声哭泣不敢远离人群不敢挤拥人堆。

    他们甚至不敢反抗不敢出逃不敢搜敌不敢接战不敢做正常士兵能做的一切事情。

    一阵风吹来吹起一点树叶灰尘他们也会吓得目露绝望之色颤抖不已。

    他们的人数已经消减得太多太多现在整一支部队已经不足三千人。足足有六千多精锐士兵永远地留在了不足两百里的山林之地。

    与痛苦得瘦削如柴的祖君彦不同徐子陵觉得很开心。因为在他的言传身教之下黯魔力士还有斥候三队学会如用环境制敌以意志杀人。他们已经学会如何用最少的代价利用环境来转换成最大的杀伤力在他们三队轮滚不息的骚扰下本来就是惊弓之鸟的瓦岗军完全崩溃。

    他们的意志完全被摧毁他们只剩下一个躯壳。

    行尸走肉一般的空壳。

    又五天的时间过去后徐子陵放弃了再追杀这一支瓦岗军因为那已经完全没有了意义。

    就算他不带着黯魔队他们追杀这一支瓦岗军能有多少人活着回去也难说。徐子陵之前就有无数的时间无数次机会将他们全歼不过他没有那样做因为这是一个最好的学习机会。通过这一次数百里的追击黯魔力士斥候等三队得到了充分的训练。

    徐子陵带着黯魔力士和斥候三队转向了竟陵在那里杜伏威正等着他而更加让他不能拖延日期的是半路上商秀珣商大美人也在等着他。

    她在襄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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