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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卷 第八章 告别香吻
    旦楚在原位肃立不动没有半点下场的意思项少龙亦安坐席位里众人叫得声嘶力竭见到这奇怪情况终逐渐收止喝彩叫好的嚷声以至完全静止下来。

    项少龙与场中气鼓鼓的善柔对视露出微笑。

    他在扬声之初便猜到旦楚不会应战。

    旦楚是犯不着冒这个险没有盖世神兵百战宝刀前的项少龙已是那么厉害;现在的项少龙更使旦楚没有把握。放着明天就有曹秋道亲手对付项少龙他这个险怎冒得过?

    果然旦楚致礼道:“大王颁下严旨除曹公外不准任何人与上将军比武未将怎敢造次?”

    旁观群众立时传来一阵失望的嘘声。

    坐在田健另一边的仲孙龙站起来大喝道:“大王之旨谁敢不从!”

    群众立即静下来令人对仲孙龙的“权威”生出异样的感觉。

    善柔得意地道:“那旦将军就落场施展身手吧!”

    旦楚求援地望向田健。

    田健明白他的进退两难笑道:“柔夫人剑法厉害临淄无人不晓旦将军刚才是一时情急下吧了。现在得上将军提供了缓冲之机怎可再下场此战作罢好了。”

    这番话总算得体暗示田邦非是善柔对手给足善柔面子。

    善柔知这未来齐主开了金口怎都打不成的了。狠狠瞪了项少龙一眼失望回座。

    项少龙心知善柔不会放过他却一点不担心给善柔打打骂骂正是人生乐事。

    解子元向他投来感激的眼色。

    剑会继续进行虽有比武但众人总觉不是味儿在午时前匆匆收场挑战许商一事亦不了了之。

    项少龙与田健、田单、吕不韦等在稷下官共晋午膳项少龙忍不住觑隙问仲孙玄华道:“为何其他各国使节一个不见玄华兄没邀请他们吗?”

    仲孙玄华扮作老友状神秘兮兮的答他道:“前两天大王和各国使臣晤面大家各持己见闹得很不愉快。所以今天他们都避不出席否则会更热闹一点。”

    这么说项少龙醒悟到谈的必是有关合从抗秦的事而齐国仍坚持过往策略跟东方诸国当然谈不拢了。

    想起自己是击溃两趟合从大军的人第一次是暗施横手放魏增回国惹起魏王封信陵君的疑忌强行把他从战场调回来弄至群龙无。

    第二趟则是亲自领军大败合从军于进军咸阳的途中使合从军功败垂成。

    在东方五国的人眼中自己可算是罪大恶极。难怪李园等老朋友要反戈来对付他项少龙。

    席间项少龙乘机向田健说出凤菲今晚乃她归隐前最后一场告别演出希望他能当众宣布此事。

    田健道:“父王最欣赏大小姐的演出不若由他宣布更佳。”

    项少龙道:“这就更好哩!今晚未将道贺后便要回去休息以应付明晚之战谓二王子给我先向大王代致谢忱。”

    田健表示明白答应他的请求。

    项少龙趁机告退溜了。

    回到听松院歌舞团已全体移师王宫只剩下几个看门的婢仆静悄冷清。

    项少龙正要登上主堂的台阶姚胜从后面赶上来道:“上将军小人有要事向你报告。”

    项少龙这才醒起曾嘱他监视郭开和韩闯后来因觉仲孙龙父子暗里与这些人勾结而姚胜却是仲孙家派来的人遂不将此放在心上。

    两人在一角坐下后姚胜神情凝重的道:“这两天三晋和楚燕五国的使节都不断碰头其中最频密是赵燕两国经我散人手侦查下两国均有剑手混在各地前来观赏贺寿盛况的人潮里进入淄城。”

    项少龙先问道:“你有把这事告诉龙爷和玄华兄吗?”

    姚胜摇头道:“少爷早有吩咐在跟上将军这段日子什么事都不用对他说所以这事他们全不知情。”

    项少龙赞道:“只有你们这些谙熟淄城情况的人才可察觉出燕赵剑手的真正身分。”

    姚胜压低声音道:“燕国的徐夷则和赵国的郭开昨天黄昏时曾联袂到稷下官游览据跟踪的人观察他们似在勘察地形。”

    项少龙心中懔然难道郭开等高明得猜到自己会在明天溜走所以准备伏击而己。

    当然这只会在他过了与曹秋道比试的一关后才会生。

    为了国家利益人人都变得不择手段。徐夷则亦是如此假若能在齐境混充齐人干掉他项少龙秦齐不交恶才怪呢。

    姚胜道:“上将军不知是否知道曹公已请大王颁下王命在他与上将军决战时不准有任何人在远近骚扰观望。所以在比武有结果前所有人都要留在城里连我们都不得踏入学宫的范围。”

    项少龙心想这虽有利于逃走却对想暗杀自己的人提供了最大的方便。

    皱眉道:“有没有看到他们在什么地方特别停留过呢?”

    姚胜取出一卷画上稷下官形势的帛图详细指出郭开和徐夷乱所到之处连在某处停留多久都清楚指出。

    项少龙讶道:“跟踪他们的人心思相当仔细哩!”

    姚胜喜道:“小人知道事关重大所以亲身去观察他们的行止。”

    项少龙衷心赞了他几句并吩咐他不可将此事泄露给任何人知晓。

    姚胜愤然道:“我早知燕人没多少个是好人今趟摆明是阴谋不轨想破坏我们和贵国的邦交上将军不若直接向大王说出这件事由他安排人手保护上将军又或特别批准我们到观星台下等候上将军荣归回城。”

    项少龙另有打算当然不会听他的提议笑着拍他肩头道:“他们怎都不敢在学宫附近动手照我看该是埋伏在回城的路上那里沿途雪林密布最利偷袭你可否给我准备些烟花火箭我要回城时就施放烟花召唤你们来接应我呢?”

    姚胜同意这是最佳方法仍忍不住道:“上将军难道对此事不感愤慨吗?”

    项少龙叹道:“徐夷则和郭开都是与我有过交情的朋友这回要在战场上见个生死是无可奈何的事但若可避免正面冲突将就点算了。”

    姚胜露出敬佩神色退了出去。

    项少龙独坐厅内思潮起伏呆坐片时才返回后院去。

    沿途清冷寂寥颇有人去楼空的凄凉感觉。

    但想起明晚就可起程回咸阳项少龙整个心又灼热起来。

    回去后定要好好慰藉娇妻爱婢们。想起当年由赵返秦时婷芳氏已暝然长逝不禁又焦虑不安百感丛生。

    “好小子!终于找到你了!”

    项少龙愕然转身只见善柔如飞赶来找他晦气。

    项少龙愁怀尽去摊手道:“柔大姐想拿小弟怎样呢?”

    善柔劈手抓着他襟口杏目圆瞪道:“竟敢破坏本姑娘的好事谁要你出头你真比我厉害吗?”说到最后她忍不住娇笑起来。

    项少龙忍不住拍拍她嫩滑的脸蛋笑道:“做了两个孩子的母亲仍是这么喜爱打打杀杀柔大姐好该为解兄想想不要再随便找人厮拚了。”

    两人在临淄尚是次有这样亲密的接触善柔俏脸微红嗔道:“信不信我把你碰我的手砍掉。”

    项少龙颓然道:“明晚我就要走了占多少便宜该可以吧!”

    善柔一震道:“为何不早点告诉我。”

    项少龙低声道:“我才决定不久此事万勿告诉其他人捱过你师傅十招后我立即就走。”

    善柔透露出对项少龙的关怀问道:“除了河道外离开临淄的道路仍被大雪封闭明晚你是万人注目的对象怎能悄悄乘船逃走呢?是谁给你布置安排的?”

    项少龙拉她到了园里道:“我自有万全之策否则亦不能避过三晋人的千里围搜你有什么话要我带回去给两个好姊妹呢?”

    善柔“噗哧”笑道:“告诉她们我绝不会比田单早死且每天都在欣赏他的没落和受苦。”

    忽地俏脸微红垂头咬着下唇道:“横竖无人不若我们到房里去亲热一番吧!”

    项少龙大吃一惊骇然道:“这怎么行解兄是我的好朋友。”

    善柔项道:“我故意放他出去胡混正因我要和你胡混两下扯平最是公平不过。”

    项少龙苦笑道:“你误会解兄了他只是在青楼那种环境里才能灵思泉涌的谱出新曲非真是有什么胡混举动的。”

    善柔呆了半晌凑过香唇深情地道:“那就只亲个嘴儿吧!算是为你明晚的比武壮行色亦当是向你道别送行吧!”

    善柔刚走解子元便到。

    项少龙暗呼“好险”。

    解子元仔细看了他一会松了一口气道:“小弟还以为她会揍你一顿呢!玄华告诉我她知你回府后便气冲冲的离开。”

    项少龙昧着良心道:“嫂夫人并非蛮不讲理的人只是有时脾气大点吧!”

    解子元坐下道:“此时没有其他人反落得清静正可以谈点心事。”

    项少龙坐在他旁讶道:“解兄有什么心事要说?”

    解子元叹了一口气道:“说来你不相信我想辞官不干哩!只怕二王不肯。”

    项少龙奇道:“解兄官场得意为何忽生退隐之心?”

    解子元苦笑道:“做官的没多少个有好下场。官愈大树敌愈多。你位高权重时没有人奈何得你。一旦势子弱了点其他人就来争你的位置。不单要应付下面的人还终日惶恐不知上面怎么想你这样过日子有啥意思。内人便常说我不是当官的料子不够心狠手辣。像仲孙龙父子就令我很失望竟私下和吕不韦碰头却没有告诉我。”

    项少龙陪他叹了一口气道:“要辞官不是没有办法诈病就可以了。”

    一言惊醒梦中人解子元两眼登时放光拍案道:“项兄果是智计过人就这么办。说不定迟些我可到咸阳探望项兄还有纪才女。嘿!有项兄从中引介说不定连寡妇清都可见到。”

    项少龙知他并不清楚自己和琴清的关系拍胸保证道:“这包在小弟身上。”

    同时记起小盘的身分危机心中不由抽搐一下。

    解子元看着厅外的天色道:“我要早点入宫待会让我再差人来接项兄吧!”

    项少龙婉言拒绝送他出门才返房躺在卧榻上研究姚胜留下给他的帛图。

    若自己是徐夷则和郭开必在稷下宫和城廓间那段约里许长的官道旁中布下伏兵倘从两旁雪林密集放箭猝不及防下自己必死无疑。

    假若自己装作返回临淄城接着忽然往雪野远处逸去负责放哨监视自己的敌人会怎办呢?

    敲门声响进来的是肖月潭。

    项少龙跳了起来把地势图递给他转迷姚胜的报告。

    肖月潭指着稷下宫外西南方一处道:“明天我会将远行装备和雪板放在小山丘上就在这道向西的斜坡顶方便你滑下来。”

    项少龙喜道:“制造好了吗?”

    肖月潭道:“还差一晚工夫今晚我不赴寿宴免得给吕不韦认出来。”

    项少龙不好意思道:“岂不可惜?”

    肖月潭微喟道:“风花雪月的事算得什么只有少龙安返咸阳才可对付吕老贼。明天你可能见不到我老哥此刻是特别来向你道别的。”

    项少龙伸手握紧他的手感激地道:“大恩不言谢我不知说什么才能表示心中的感受。”

    肖月潭微笑道:“迟些时或者你不会这么想。总言之我是为了你的利益。给老哥传话与嫣然她们知晓说老哥心中常惦挂她们。”

    项少龙不解道:“老兄为何有此奇怪言语无论如何我项少龙都不会怪你的。”

    肖月潭深深凝视着他道:“人心难测不要真的只打十招就当算数虽防他老羞成怒忽然反悔。”

    项少龙点头道:“经过李园、韩闯的教训我还会轻易信人吗?”

    肖月潭闻言整个人轻松下来叮咛道:“只要你能渡此难关安然返抵咸阳你便全胜了否则一切都前功尽废。”

    项少龙心道还有小盘的身分危机却苦于说不出来。肃容应道:“我绝不会输的。”

    肖月潭欣然道:“少龙终回复信心了!”

    项少龙沉吟道:“真奇怪百战宝刀失而复得后我感觉上截然不同就像从没有给李牧打败过那样有一段时间我确是很消沉的。”

    肖月潭站起来道:“不用送我珍重了。说不定有一天我们会同赴塞外面对大草原的挑战。”

    目送肖月潭的背影消失在回廊尽处项少龙想起在邯郸初见肖月潭的情景这多才多艺的人刚谈完正事便要求乌家送他歌姬陪夜使他留下不良印象。想不到却是个豪情侠慨的人物大家更成了生死之交。

    人生的道路确是曲折离奇。

    唉!

    今晚早点过去就好了。

    自逃亡以来没有一天他不想回家去只有在那里他才能寻到睽违已久的幸福和安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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