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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卷 第五章 预留后着
    项少龙再顾不得泄露身分匆匆朝北门赶去。

    假若他猜得不错那些小孩之所以唤他作“强盗”皆因曾见过张贴在某处的悬赏榜文认得他的图像才会有这种反应。

    现在他已成了魏人的公敌。如果那些小孩回家告诉父母曾见过他那不用片刻就会惊动整个大粱城。

    所以现在他若不立刻离城错失良机后便插冀难飞。

    这时他已无暇责怪自己疏忽犹幸老天又开始乌云盖日城门在望时雪花已漫天飞舞为他提供了点掩护。

    当到了可清楚观察城门的位置时他躲到了路旁一棵大树后静候出城的机会。

    城门处眼见到大约有近三十个守军对进出的人车作例行的检查并不似特别谨慎严格。

    项少龙放下心来找寻机会。

    若遇上像上次进城来那样的骡马队他便可轻易离城。

    只恨待了近半个时辰不但没有出城的车马队连商旅也只得几起人。

    际此天寒地冻的时刻实在不适合出门。旅人稀少是最合理的事。

    就在此时急猝的蹄声轰然响起。

    一队过百人的魏国骑兵全驰来到了城门处纷纷下马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风雪中项少龙隐隐听到有人提及自己的名字。

    一颗心直沉下去。

    他最不希望生的事终于生。

    魏人己知他人在城内而他却不能及时离开。

    雪愈下愈大。

    项少龙在一间铜铁铺买了一些小工具后再潜回那仓库躲了起来然后在鞍底做手脚把一把尖利的小锯和两枝细铁枝藏在挖空的鞋底处才再将底层黏回去除非被人脱掉鞋子否则休想能现内有乾坤。他现在还不知这些小玩意会有什么用途只是作为防范的措施。

    弄好一切时秋琳又来了。

    项少龙躲了起来硬着心肠不理她的呼唤。

    秋琳失望离开后他便静心等待到了黄昏时分才离开仓库回到了风雪漫天的街道上。

    路上不时有魏军驰过通街处还设有关卡盘问经过的路人。

    项少龙知道魏人已展开了严格彻底的搜查于是凭着钩索攀墙越屋几经辛苦才到了魏国独有的御道处。

    只见两旁排列得以若士兵站岗的青槐树均已枝残叶落代之是晶莹的冰挂。

    项少龙耳内仍像响着信陵君介绍御道的说话脑海泛起他的音容笑貌。

    想起槐树依然人面全非不禁涌起神伤魂断的感觉。

    只不知平原夫人是否安好?一阵蹄声惊破了他深情的回亿。

    项少龙收拾心情借风雪夜色的掩护朝公卿大臣府第集中的王宫区潜去。

    由于这里住的非富则贵反不见往来巡逻搜索的魏兵。

    项少龙以特种部队的身手忽停忽跑时缓时快地在街巷左转右转。

    最后他在一所宏伟的府第前停了下来。

    门匾上雕有“龙阳君府”四个大字。

    项少龙深吸一口气后沿墙往后宅的方向奔去。

    到了后院才逾墙而入肯定没有巡逻的恶犬才落到地上去。

    他并不急于去找寻龙阳君看清了院子的形势后才拣取了一棵靠墙的大树徒手攀了上去射出勾索挂到外墙顶上。

    布置妥当后才把血浪、匕等物全放在树杈处。

    这才回到地上一口气潜过数重屋宇来到后宅的大花园里。

    由于大雪的关系宅内的人都躲进屋子里提供了他无比的方便。

    他穿过花园沿着一绦石板路步过一道石桥来到一座高楼之前。

    只看这三层高楼位于后院屋舍的正中间和其迫人的气势便知这是龙阳君起居的地方了。

    这时已是午夜时分但三层楼均透出灯光还隐有人声传了出来。

    项少龙蹑足掩到楼侧的一扇窗旁悄悄望进去。

    里面是个大厅两名僮仆正坐在门旁打呵欠。

    他见此情景便知龙阳君尚未回来。所以这两个可怜的僮仆才要撑着眼皮苦候主人回府。

    他项少龙来到大梁的消息龙阳君自然知晓刻下说不定正在王宫与王增论此事。

    项少龙沉吟半晌猛下决心徒手往上攀去到了最高一层才推窗入内来到了他认为该是龙阳君的卧室。

    这间房的布置非常女性化秀榻椎帐低垂还以香斜薰过弄得满室春意。

    在靠窗几上一盏油灯的映照下室内陈设高雅其中一个橱架摆满小玩意惟只墙上挂的宝剑显示出主人尚武的精神。

    项少龙毫不客气揭帐躺到榻上去倒头便睡。

    不知过了多久足音把他惊醒过来。

    项少龙坐起来凝神瞪着正敞开来的房门。

    龙阳君像脚下拖着千斤重担似的举步走进房来道:“你们去睡吧!”

    后面的僮子应了一声自行去了。

    龙阳君茫然的走进来“幽幽”叹了一口气。

    项少龙低唤道:“君上!”

    龙阳君“娇躯”剧震骇然朝帐内望过来。

    项少龙揭帐而出低笑道:“君上别来无恙!”

    龙阳君“花容失色”道:“少龙!你真的来了!”

    项少龙作了个噤声的手势低声道:“千万不要惊动任何人。”

    龙阳君回过神来凄然道:“少龙你为何会到大梁来还暴露了行藏现在大王从城外调来一师二万人的精兵正要逐屋逐巷去搜索你的影踪呢。”

    项少龙微笑道:“你大王好像忘了他之能够有今天又娶得心爱玉人为后全因有我项少龙哩!”

    龙阳君“秀目”闪过复杂无比的神色苦笑道:“为了保存他现在所有的一切大王连父母都可牺牲何况是你。”又叹了一口气道:“少龙你太厉害亦把我们打怕了。现在六国都认识到有项少龙一天我们就有难保国土的威胁。在国破家亡的阴影下设身处地少龙请说我们该怎么办呢?”

    项少龙深深望进他眼内淡然道:“那龙阳君你呢?”

    龙阳君微颤了一下垂道:“就算我要赔上一命对少龙仍是义无反顾。”

    项少龙道:“君上果然没有令我项少龙失望现在我在大梁可说举目无亲只有君上才有办法神不知鬼不觉的送我出城。”

    龙阳君道:“你要到哪里去?”

    项少笼沉吟片晌答道:“我想到赵国去那处环境我熟悉多了要回秦国也将容易得多。嘿!有没有办法先弄点吃喝的东西来。”

    龙阳君道:“这个容易我吩咐下人弄些吃的来就当是我肚子饿好了。”

    项少龙道:“不要惊动任何人只要有些清水和糕点就成了。”

    龙阳君一震道:“你难道连奴家都不信任吗?”

    项少龙歉然道:“不要多心但小心点总是好的。现在这楼内有没有其他人?”

    龙阳君答道:“只有两个僮子该在二楼睡觉了。你在这里待一会我到楼下取些糕点来给你。”言罢推门去了。

    项少龙见他步出房门时两手微颤心中暗叹知道今趟可能是来错了。

    没有了龙阳君的帮助他完全想不到逃离这大粱城的办法。

    刻下还要提防龙阳君找人来逮捕他幸好他早预了有这可能性留下了迅逃走的后路。

    心中一动又推窗攀了出去来到楼下时龙阳君亦刚好回到褛内。

    透过窗户只见龙阳君在厅中默默流着眼泪不知由那里取来一个小瓶从瓶子倾泻出一些粉末倒进茶盅里。

    项少龙目睹这“好友”的行动手足都冰凉起来深深后悔此行。

    不过他是别无选择才会来找龙阳君。而直至此刻他仍没有半点责怪龙阳君要出卖他。

    片刻后项少龙重回三楼龙阳君的闺房内装作若无其事的静待他回来。

    拭干了泪渍的龙阳君推门而入捧着的托盘放了那盅加了料的清茶还有几件精美的糕点。

    两人在一角的长几坐下项少龙狼吞虎咽的扫清了糕点忽地装出倾听的神色沉声道:“好像有人来了!”

    龙阳君皱眉道:“怎会有人来呢?”

    项少龙道:“我刚才好像听到窗外有人声你看看是否我听错了。”

    龙阳君不疑有他起身移往窗门处。

    项少龙趁机把盅内的茶拨在几下地席和墙脚间处然后再放回几上去。

    龙阳君探头左看右瞧自然毫无现返回席上坐下道:“没有人啊。”

    项少龙叹道:“这叫杯弓蛇影现在我听到风吹草动都觉是追兵来了。”言罢取起茶盅装摸作样的一饮而尽。

    龙阳君眼中射出哀怨之色默然无语。

    项少龙拍拍肚皮道:“李牧反攻中牟的战况如何呢?”

    龙阳君苦笑道:“你该比我更清楚除了你外谁能像反掌般容容易易一举攻陷中牟。听说李牧为你也折损了一批人。现在天降大雪秦人援兵难以东来等到春暖花开时秦军一至李牧便只能退返长城内去了。”

    项少龙放下心事摸了摸额头奇道:“不知是否太过疲累了我有点昏昏欲睡哩!”

    龙阳君低声道:“那就睡一回吧!明天我会设法把你送往城外去。”

    项少龙装作举步维艰的站起来由龙阳君扶到榻上睡好。

    他呻吟了两声便扮作昏迷了过去。

    龙阳君唤了他两声后伏在他身上悲泣了一会叹道:“少龙莫要怪我为了大魏我再无其他选择。”

    到龙阳君推门去后项少龙跳了起来迅逸去。

    翻过墙头落往地上时项少龙感到无比的孤独和无助。

    现在最佳的躲藏地点莫如王宫因宫禁森严地大人多更没有人敢去搜查。

    不过由于王宫特高的城墙和护城河却使他望而却步。

    想到这里心中一动记起了自己熟悉的那所信陵君生前所住的大宅和下面的地道。

    魏无忌虽被安厘王拉了去陪葬可是府第仍在。假若换了主人就更理想说不定新主人根本对下面的地道毫不知情。

    那敢犹豫忙趁大雪未歇的当儿朝不远处的信陵君府狂奔而去。

    若他是龙阳君见他失了踪绝不会张扬开来。只能哑子吃黄连的把整件事吞进肚内去。否则魏王增便说不定会治龙阳君以失职之罪。

    约半个时辰后他来到信陵君府南墙外的密林处找到了那地道的进口。

    想起当日背着美丽的赵国三公主赵倩由这里逃出来更想起她温婉的性情一点没有沾染赵宫的龌龊气百般感觉顿时涌上心头。

    神伤魂断下他摸着地道入口铁盖的边缘处试探的往上掀起。

    铁板应手而起。

    项少龙不由呆在当场。

    他只是存着姑且一试的心并不以为真个可拉开地道的封盖。

    所有地道的设计均是供人在危急时逃生的故只能由内开启。现在这情况显是有人曾从这里逃了出来而事后没有人从内将出口锁上。只从这点推断便可知现时大宅该已换了新人并且不知道地道的存在。

    项少龙心中大喜钻了进去关上了入口。

    从囊中取出火石燃着了火烛子。

    在闪动的火焰光饯照射下地道无限地延展开去。

    项少龙记起那支贯通地道和信陵君卧室的铜管遂放轻脚步蹑手蹑足的往另一端摸去。

    今次特别留心觉除了通往少原君当日居住小楼的出口外另外还有三个出口当然是通往府第内不同的屋舍。走了十多丈忽有所觉朝地上瞧去。

    两锭黄澄澄的金子正反映着火光。

    项少龙俯身检了起来放在手中心中恍然。

    当日信陵君被赐毒酒自知难逃大难于是下令爱妾亲信一类的人从地道的宝库各取珍宝逃亡由靠石山密林一端的出口溜走。

    可想像当时人人心乱如麻仓皇逃命连遗下了金子都懵然不觉。

    他项少龙现正怀内欠金有了这两锭金子自然大是不同。至少可轻易买一匹马儿来代步。

    把金子纳入囊里继续前进最后来到了敞开的宝库大门处。

    里面一片凌乱金银珠宝一类可携带的物品半件不留剩下的都是玉马、窦鼎、兵器一类的大型珍玩。其数量足可在二十一世纪作一个重量级的古物展览。

    室内四壁都设了油灯一角还放置了装着燃油的大瓶子。项少龙心中欣然吹熄火折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室内靠壁坐下来。

    至少在这刻他是绝对安全。

    但怎样才能逃出这魏国的都城呢?尚有两个多月严冬才会过去他难道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躲他两个多月的时光吗?若每天都要出外去偷取食物上得山多终遇虎迟早会给人觉。

    不过他现在已没闲暇去想这些令人困苦的问题。

    只有在梦乡中他才可与远在千里之外的娇妻爱儿们聚共欢。

    为了他们他定要奋斗到底好好的活着回去与她们相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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