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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七章 太平设局、绝地反击
    已被权势和**、还有那根深蒂固根植于血液灵魂里的执念充斥的太平公主,不肯就此善罢甘休!

    即便李隆基时今已经是皇帝,即便李旦与隆基父子之间看似又回归到了父慈子孝、和睦非常的地步,可太平心中依旧觉的也并不是完全无懈可击,她认为机会都是得靠自己主动去发现、去盯紧的!只要她不放弃,那么就一定还有机会,一定的!

    可她还沒有到被臆想、被执念完全蒙蔽了智慧的地步,因为她心里是真的觉的还有机会,故而当她稳下自己之后也不再感到怎样不可回转的无助。

    细细分析、从长计议,她觉的眼下一些事情已经成了定局,想要再逆转时局是不可能的了,一任她再强势也不可能。但是不幸中的万幸是,李旦毕竟还在呐,且是太上皇。

    这“太上皇”的身份委实微妙,他是皇帝的父亲,看这字眼似乎又凌驾在皇帝之上。这之中斡旋的空间委实极大,如果她使些手段、动些脑筋,真的让这太上皇有名有实、无论是名还是实的全都凌驾在皇帝之上,那么,她恰可以利用这个缺口无限扩大、不断填充,做点儿文章……

    只要李旦还在,只要这个计划施行的顺利,那么她就不怕沒有篡权乱政的机会!

    可这一遭彻底的失败、巨大的打击令太平不得不静下心來反复思量,她开始慢慢发觉自己的不足、尽量去以一种全新的手段去筹谋、去行事。

    先前的她败在了自负上,时今再沿用先前的处世之态那无疑是自寻死路……

    太平开始放低姿态,尽量使自己回归到一个贤淑女人的位置上。她进宫拜会李旦,打亲情的王牌,入见行礼之后,落座下來与自己的哥哥苦口婆心的说些贴己话:“时今皇兄将这江山大位传给了儿子,当是可以好好儿的歇上一歇,颐养天年了!”她并沒有操之过急,启口时先是闲闲然的话家常。

    说实话,太平公主这段日子以來分外的安静,安静到与她先前的剑拔弩张、锋芒必露简直就是云泥之别!这一遭突然入宫來看李旦这位太上皇,免不得令李旦心中有猜疑,不知自己这位妹妹又在打什么主意。

    不过他转念想想,时今隆基已经是大唐的皇帝,这已经是动辄不移的事实,太平她如此聪明,她该看清这个事实的不可逆转性。所以李旦心里相信,太平当真是在尝试着转性、甚至是要尝试着來巴结自己和隆基,为她曾经与隆基剑拔弩张的对立做一个淡化,希望隆基日后不要为难她。

    如果太平当真如此,旦倒是不会太担心她。毕竟她与隆基之间一段往昔的情谊委实深厚,若是太平愿意让步、诚心安于现状,隆基也不会是冷血无情之人。

    不过这个妹妹的心思素來玲珑的很,旦也不敢冒然的就下了一个定论,便对她点点头,唇畔笑意温温:“是啊,时今这天下是孩子们的了,朕这个父亲么,看在眼里也是欣慰的很,也当安心了!”字里行间是万般皆放的释怀。

    太平的心思沒有停止兜转,她早已在心中细细的忖度过,她明白李旦对她这个妹妹还是有些顾及的。毕竟心爱女人的离去、儿子的离心、人世的流转与聚散等,已经使得这位壮年的太上皇感受了太多、失去了太多,越是现今寥寥的东西他便越会觉的弥足珍贵。时今太平是李旦存活在世唯一的妹妹,且也是兄弟姐妹中仅剩的一个,因着这份温情,李旦还是愿意顾惜她、照拂她的。

    于是太平她便找准了自己的位置,使自己回归到太上皇妹妹的身份上來,以一个妹妹的身份、一位同为长者的口吻,來跟李旦论道起贴己暖心窝的话:“陛下传位太子,肯以此德化解灾祸,原是好事。”蹙眉又展,神色与声息都带着恳挚,看起來听起來都是只是纯粹的关心、并未有半点儿别样的心思,“只是三郎时今毕竟还年轻,一夜之间让他毫无准备的就当皇帝,他心中不免紧张。”抬手闲闲然的以茶盏小盖子拨动着盏中的茶汤,垂眸时便有些苦口婆心,“天下大事就此全都撂给隆基,我担心他一时会忙乱不安呐!”声息一沉。

    李旦内睿的眼波随之一沉,眉心微微的聚拢起來。

    他第一反应是要从太平这字句间嗅出些别样的深意,可太平眼下这副姿态、这说话的语气与面上的神情皆是那样恳挚赤诚,似乎字句背面儿并沒有充斥着阴谋的味道。

    权且不管这个,事有两面,他便先顺着太平这话儿往深里想了一想,倒是也不全无道理。转念时又不由念及起政治上这一层关系,他的让位其实就是在妹妹、儿子两方之间选择了儿子而抛弃了妹妹,心中对这个妹妹本就多少存了愧疚。况且时今的太平公主还沒有真正让权,他与隆基碍于一些东西也不好直接去夺她的权,万一太平这里沒能真正稳住,以其自身那么一份与母亲如出一辙的刚毅与烈性,不知道会给他们來个怎样始料未及的一下子!

    如是,李旦不能不考虑到太平公主这一方面。即便时今隆基已经是皇帝了,可该平衡的政治、该延续的太极之法,他也依旧不得不继续下去:“那妹妹的意思?”旦微颔首,声息随和。

    太平就此抬了抬眸子,温和的面靥间流转了一抹虚浮的光波,又辨不清是阳光的濡染还是神色的流离:“陛下不如权且,‘自总大政’。”定定的四个字,银牙犀齿一个碰撞之后,神色与口吻恢复了方才的柔和,带着一份与李旦的贴己,“在帮着皇上走过这一个过渡期后,再全权放开、让他去搏也未为不可嘛!”

    李旦若有所思,眉峰缓缓的聚拢起來。

    太平心绪的繁复与她面上的平和完全相反!她见李旦迟迟沒有反应,心中免不得辗转起來,只觉她是不是做的还不够恳挚,是不是又引得了李旦的猜疑?

    须臾定神,太平勾了勾殷色的唇角,无奈的笑笑:“臣妹走至时今,又还能再苛求什么呢?”声音有点儿无力,眉梢眼角隐隐然浮起一抹黯淡,看起來分外无奈、又有些令人心疼,“只盼望着太上皇跟皇上这边儿父子和睦,臣妹也就安了心了!”语尽时吁出一口气。

    李旦抬目,妹妹面上的神态被他收在了眼底。那听來哀哀的语气,让人觉的眼前这个美丽却憔悴的女人是真的已洗尽铅华、趋于平和,似乎那一身的戾气已经完全消散,似乎她当真开始从长计议自己的生活,自此后安于淡泊、开始认清了时局现状也认了命。

    恍然的一下,旦相信了太平,隐隐觉的太平公主到底还是聪明的!

    他谢天谢地,觉的如果妹妹这边儿真切的生了转变,加之隆基已经成了皇帝有了安定。那么这有生之年剩下的流光里,他就此,终于可以家庭和睦、安稳融融了……

    这时宦官忽然向李旦行了个礼,道着皇上來向太上皇请安了。

    太平心中一定,即而稳住了情绪,并无异样的继续自顾自喝着茶。

    李旦颔首,示意那宦官让隆基进來。

    便是那铮然弄响的一声珠帘轻晃,着了灿然明黄龙袍的隆基便走进來。抬目时陡然看见太平也在,他那两道俊逸的眉峰便不免聚拢微微,旋即依旧浮了温雅有度的笑容,对李旦颔首行了个简单的礼。

    太平在这个时候不紧不慢的起身,又不失恭谦规整的向隆基也行了个礼。

    隆基便向她点点头,心中起了细微的揣摸。算來自他登基之后便已有些日子沒见过太平了,时今才面时这情境已经截然不同,二人日前那趋于白恶化的斗法始至时今,胜负已然见了分晓,认清结果的两个人之间便也委实沒了什么好再争斗的。

    但是太平,她当真已经认清这结果了么?

    隆基只要一见到她,这内里的心境就开始忍不住的上下浮动!可他面上依旧云淡风轻拿捏有度。

    李旦便示意隆基坐过來。隆基颔首,后与太平在李旦两旁一左一右的落座。

    隔过微光,隆基状似无心的打量了太平一圈,发现她整个人比以前愈发的清瘦了些,可那份娆丽依旧不减。想來是承受了好一番打击和刺激,即而又历经了好一番百结的思绪,这朵娇艳的牡丹才由那浓妆艳抹的深紫转为了素淡的玉色吧!

    他是得胜了,因为他时今已经是皇帝,当沒有谁比他更尊贵。可他的心里却委实沒有一丁点儿合该的快乐,甚至隐隐的还有些失落,说不清也道不明这缘由,就如同有些细小的伤口,虽然微小,却总也不见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突然犯起來,疼一下疼一下的,在你心里,惹得你悸动、惹得你发痒,却又够不到、挠不着,也更加复原不得、痊愈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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