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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七.噩耗
    从一夜梦魇中转醒过来时,小飞已不见了踪影。覃楠兮独自下床,胡乱漱了口浣罢面,便坐到书案边上想寻一丝心底的安宁。她不打算派人去寻小飞回来,她能体谅她的震惊和难过,先由着她去。

    一如惯常的拿起案上的书,目光扫过密密麻麻的墨字,却是一句都看不进去。正心乱如麻,就听到窗外传来一阵人声。不知又出了什么状况。

    推门出去,才见园里晨光正好。司徒逸站在园中,周身浸在金色的晨霞中,愉快的看着自己臂弯上擎着的一只小鹰。那只小鹰却十分警觉恼怒,展着右翅,脖颈处的羽毛倒竖着,还不停的用尖利的喙的攻向他。

    小东西伤成这样还不老实他笑道,话音中透满对这只又小又狠的小畜牲的喜爱。

    快点儿拿个药都这么慢他探着脖子向东厢柳七的房门大声埋怨。

    柳七回来了覃楠兮怔在西厢廊下,只觉心立刻被揪了起来。双眼立刻不自觉紧紧盯住了东厢门上那猩红的毡帘,却见红光一闪,莫丹抱着个药匣从里面出来。暗吁了口气,她才迈步向东厢门前那石桌前头对头忙碌的司徒逸和莫丹。

    它怎么了她在他三步远的地方停下,盯着他臂上的小鹰,淡淡的问。那些百转千回了一夜的心思被她深藏无迹。

    司徒逸应身抬头,对着她明朗一笑,那望向她的眸子里灿然流光,仿佛是他截了此时半天上的两汪朝霞拢在了眼中一般。

    覃楠兮却忙转眼看向他手中正奋力挣扎的小鹰,避开了他的眼神。

    他毫无知觉,一面轻手轻脚将小鹰从臂上取下,仔细的替它上药,一面欣然对覃楠兮道:这小东西从岩壁上跌了下来,折断了翅膀。也算是它运气好,被管家捡了来,它这条小命算是保住了。

    它怎么会从岩壁上跌下覃楠兮走近了些,看那小鹰正瞪着一双惊恐的小眼睛怒不可遏的盯着司徒逸,感叹起来:你看它的眼神,可不像是把你当救命恩人的样子呢

    司徒逸却宽容道:它还小,若下足功夫训它,大了可了不得呢。

    覃楠兮好奇这只瘦小的鸟儿能有多大能耐,便问起来:就这么个小东西能有多了不得

    呵司徒逸笑叹一声,逗弄着小鹰道:你可不要小瞧了这东西,它长大了可是连金雕都敢袭击的他望着小鹰的眼神里满是喜爱和欣赏。

    覃楠兮凝着小鹰,只不屑道:它既然这么厉害,怎么会跌折了翅膀的

    它还小,学飞的时候跌下了山崖才折了翅膀。好在遇到了人,否则这条小命儿就没了司徒逸护短一般的口气,仿佛手里的是他心爱的孩子。

    他微斜着的脸迎着晨光更显的棱角分明,那清俊的眉梢眼角点染着朝霞的浅金,越发显的那双浅褐色的眸子清澈晶莹,他眼里的疼惜和爱护是那么真实。一只小鹰且如此,可是活生生的人在他手中,却是.覃楠兮望着他,不由低声重复他的话:一条小命略顿了顿,她似乎不自主般低叹道小命,何其无辜

    司徒逸明明在专心的逗弄小鹰,可她唇底的这句感叹一出,就见他猛一收手,手指上已被小鹰啄出了血。

    大哥莫丹神色夸张的凑上去就要扯他的手。覃楠兮也凑上去,关心起来。

    没事司徒逸闪身躲过两人,将指上的血吮了吮,啐在地上,顺势把小鹰交给莫丹,淡淡吩咐了句:带下去吧,好好养着。莫丹见他神色不虞,也不敢再问,只好诚惶诚恐的架着那小鹰消失在垂花门处。司徒逸这才回身,对覃楠兮笑道:小飞呢总不能从此躲着不见我了吧

    覃楠兮本不打算说出小飞出走的事情,只抿了抿嘴唇,敷敷衍起来:她一早就不见了,许是昨天没有玩够,又一早溜出去玩儿了。

    司徒逸望了她一眼,淡淡道:她还没玩儿够只怕云泽有几块石头,小飞都已清楚的很了,怎么会是没玩儿够她要躲就让她躲几天吧。过几天自然就回来的。

    小飞是否还会回来覃楠兮已没有把握了,可她听他的话中似乎十分肯定她会回来,而那说话的语气神情似乎是他已经知道她为什么出走。疑惑了片刻,覃楠兮刻意带着轻松的笑意,试探起来:你怎么这么肯定她过几天会回来她那性子,一旦玩疯了,就此走了也说不定啊。

    司徒逸一面静静听着她的话,一面低着头擦拭着手上小鹰留下的污渍。沉默了半晌,才停手抬头,正望向她,冷冷的,却十分郑重的道:楠兮,我没有为难梅娘的孩子,也不会杀她。

    他这话说的实在太突然,太在覃楠兮意料之外,她听的楞在一旁,接不上一句话,只能看着他转身离开的背影。她眼中的背影,依旧有一抹莫名的孑然。那份孤绝孑然,看的她忽然心软。又何必要苛责他梅娘对他利刃相向,不过是他幸运才能还站在她面前,若他不幸或没那么警觉,那.他也身处刀尖火上,只要稍不留神就会尸骨无存。想到这些,不由一丝疚意便漫上了心头,她垂眉低低向他的背影唤了声:逸哥哥

    可他没有驻足,径直离开。

    覃楠兮刚要追着他的背影去,就见一个下人躬身上来。见她站在园中,忙拜下去行了个端正的礼,罢了便赶到司徒逸身边,上前报说:柳先生回来了。

    司徒逸一听说就要向外去接,回身时却见覃楠兮还在原地。只见微微叹了口气,迎到她面前道:若卿回来了,你的旭哥哥应当有消息了。去看看罢。说着,转身向外。

    覃楠兮顺从的跟在他身后缓缓迎出去,她低垂的目光里,只有他天青的衣角在寒风中翻飞,一如她的心思起伏不定。

    门外,雪白的毡呢车映在雪光中,十分意外的毫不显眼。车边,柳七拄着拐杖长身而立,依旧是一身月白的衣衫,月白的斗篷,甚至连裸露不多的唇角都是月色般的冷淡。车帘掀开着,阿萝立在帘外,正伸手去扶车中的人

    覃楠兮的心狂跳起来,隔着厚厚的衣衫,都能看出她心口处的起伏。她一瞬不瞬的盯着车帘,心却霎时空成一片荒漠。

    一个身影盈盈下来,荆钗布裙,青丝单髻,十分简素,却也十分美好。

    车上下来的是个女人。

    怎么会是覃楠兮垂在身侧的双手紧紧捏住了裙子,喃喃自语。

    柳夫人,这位就是司徒大将军,这位就是苏小姐。柳七清冷的声音对那才下车的女子道。那女子闻言,施施然上前对着两人福下身去。

    柳夫人覃楠兮惊的只顾瞪圆了眼睛,忘了一切,毫无顾忌打量起她来。那女子娇小的身形,苍白的脸儿,削尖的小巴,含烟沐雨的一双眼睛。只要看她一眼,就平白会生出许多怜爱,更不用说此时她鬓边裙角正带着白孝,越是显得十分的惹人心疼。

    司徒逸拧着眉心,伸手虚扶那女子起身,转向柳七疑惑道:这位柳夫人是

    这位就是柳旭柳子尚的夫人柳七冰冷着声腔,不带一丝情绪的说。

    司徒逸闻言一怔,旋即抬头望向覃楠兮,眼中闪过的是担忧和心疼。

    覃楠兮紧抿的唇不由张开,愣愣望向那女子鬓边的白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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