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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小飞
    覃楠兮只得坐下,不得已应付道:我姓苏。

    那小飞对覃楠兮的警觉疏远视而不见,一脸热情的凑过来:一个人喝酒吃饭都是无聊,不如咱们两个一起。话音未落,人已经拎着酒壶挪了过来,抬手就要给覃楠兮斟酒。

    盛情难却,覃楠兮不好拒绝他入座,却伸手挡住他递来的酒杯。

    你不喝酒可惜了这酒啊,若喝好了,可是天上地下一件难得的妙事小飞也不勉强,将递向覃楠兮的酒杯收回自己怀中,小心翼翼的抿了一口,闭起眼砸吧着嘴品了半天,才灿然一笑,对覃楠兮道:我在这里耽搁了这几天,天天听李老儿讲着踏雁将军的故事,你还是第一个不屑的人。

    哦,我不过随口说说。覃楠兮假假一笑,敷衍道。

    不过说起来,这个踏雁将军还真是个人物小飞显然不在意覃楠兮怎么应答,他只想自己滔滔不绝。只可惜啊,有道是人生十全九不满。这踏雁将军就算是金身天降临凡,文武双全,可到了婚姻大事上,却是一波三折。怕也是他命犯孤煞,眼看婚期在即,好好一个指婚给他的尚书千金,竟糟了难,一张儿闭月羞花的小脸儿说是烧得鬼见了都怕你说这事难道不是天意

    什么覃楠兮一双杏眼惊到核桃样大。

    小飞一怔,抬头望定她,红润的唇圆成一个小小的圈,半天才机敏的探问:苏,苏公子,是小飞说错什么了您千万别计较,小飞不过是道听途说,方才又喝了几杯,兴口混说罢了

    不,不是,我只是意外,我听说覃尚书的女儿指给了司徒逸,那,那覃小姐好好的,怎么就烧的鬼见了都怕覃楠兮艰难的按住心底一千个奔腾的疑问疑惑,继续追问。

    哎。吓死小飞爷了,我还当你是认得他们两家呢小飞方才作势要逃的身子疏忽一软,整个人又像先前一般摊在桌边。

    这事也是我前几日出城时听说的,有天夜里,覃尚书府忽得走了水,千不巧万不巧,走水的那一处,恰恰就是着指给司徒将军的覃小姐的闺楼。也是天意为难,那夜偏是风大,一场大火烧到次日才熄下,可怜那花容月貌的覃小姐,虽被救下,可却被断梁砸断双腿,还听说,一张小脸儿烧的惨不忍睹。覃大人可就这眼珠儿一般的一个闺女,当即心疼的死去活来,生生病倒了,至今还在家中养着呢。小飞说的眉飞色舞,还将左脚踏上条凳,半个身子侧向心惊肉跳的覃楠兮。

    怎么会如假包换的覃家千金覃楠兮正在这里,那传言中被烧的面目全非的覃小姐又是怎么回事况且,覃楠兮深知,府里向来治家严谨,嫂嫂又极上心门户火烛之类的事,闺楼起火,这在覃家原本是不可能发生的事。可大火绵延一夜这事也绝对做不了假。离家时,哥哥曾说,一切有他,难道火是哥哥刻意放的只事为替她作戏拒婚那么爹爹伤心病倒到底是真是假那个烧伤的小姐又是谁覃楠兮又急又惊,细细推想,恐怕父亲伤心病倒不假,只是所为的不是她的受伤而是她的逃离。而那个烧伤的女孩儿,若真有其人,覃楠兮不得不痛心的承认,只可能是――雪蕊。

    哥哥,你这又何必雪蕊她.覃楠兮在心底哀泣,只觉得心口如被针尖儿挑开了血肉,汹涌的疼意迫的她呼吸都困难。雪蕊是她相伴十年的侍女,名为主仆,情胜姐妹。

    这事原就够奇了,没想到近日又听了奇闻呢小飞并未留意低着头已浑身僵硬成石的覃楠兮,继续自顾自絮叨着:就是那踏雁将军,他接了覃府小姐烧伤的信儿,非但不提退婚一事,反倒上书圣上,称他必定要娶覃家小姐,只恳请圣上体恤覃大人伤痛,允许婚期推迟。

    什么他还要娶我.我是说,他还要娶一个烧伤的覃家,覃家千金

    去,去,去小飞忙着驱赶走到桌边来讨赏的说书小孩儿,并未看到覃楠兮的失态。半晌他回过头来,悠闲的搛了颗盘里的花生米丢进嘴里,一面嚼一面才接到:这事奇就奇在这里,这踏雁将军不但不退婚,还说非覃家小姐不娶

    非覃家小姐不娶覃楠兮讶道,一股令她哭笑不得的愤恨不屑冲了上来,变成了两声干笑。

    你也觉得奇怪吧也不知这覃家小姐到底是怎样的倾城动人竟能让这个前程似锦的踏雁将军如此魂牵梦绕小飞晃着身子戏道,眼睛却在满堂里飞瞟。

    再,再怎么动人不也烧,烧伤了。是天意不让覃小姐嫁给他的,任他是谁也都无法。小飞哥,多谢你的酒,我还有事先走了。覃楠兮说罢逃离客座。

    哎,哎,你等等,苏公子,你身后小飞的叫声又缠来,覃楠兮只作听不见,紧步奔回了楼上落脚的客房。

    匆忙紧闭了角落里小客房的门,躲进无人处,覃楠兮才稍微松了松紧绷的心弦。

    跌跌撞撞的倒在床上,瞪着大眼睛,枯望着老旧的屋顶,眼前父亲浑浊的泪眼,哥哥殷情的笑意,雪蕊圆润红嫩水灵灵的小脸儿交替出现,然而这些,最后,都被一袭霸道的天青色推却干净

    咚,咚,苏公子,是我,开门啊忽然的敲门声,将覃楠兮从纷乱的思绪里惊醒,她一跃而起,慌忙擦了擦眼角的泪,又理了理遮掩遮着长发的帽冠,去开门。

    门外,是小飞一脸的谄媚笑意,和店家无奈的神情。

    小飞你.覃楠兮未及将话说完。

    阿,苏公子,你好快的行脚,今日就到了,小飞原当你要明日才到呢小飞对着覃楠兮胡说八道一通。

    你看,我说我是在等苏公子吧今日他已到了,你就别担心了,房钱少不了的今晚我就和苏公子一处凑合一宿,明早我们就走了下去吧小飞转头对店家道。

    既然这样,这几日内的开支就都记在苏公子帐上了那不开眼的店家只关心由谁会帐,说罢这句竟转身就走,对覃楠兮瞠目结舌,几次欲开口都视而不见。

    哎,店家,我根本没了下文,小飞忽然抬手捂住覃楠兮的口鼻,将她推回客房,反手就把门关上。

    心一跃跳到喉头,覃楠兮立刻镇定下来,不闹不动,只一双大眼睛厉厉的闪烁,无声的问:你到底想干什么

    想干什么小飞将脸凑到覃楠兮鼻尖上,邪邪一笑。

    覃楠兮死死凝着他,眼里没有哀求却也也没有惧怕。

    呦,小姑娘胆子不小啊小飞爷爷行旅寂寞,不如就乘机和苏小姐做个露水鸳鸯小飞瘦而长的左手伸向覃楠兮,作势要解她的衣衫。

    覃楠兮拼死挣扎起来。

    哎,哎,你别怕,别怕我逗你玩儿的我也是女的小飞扭不过死命挣扎的覃楠兮,忙松开手,一面说,一面慌慌张张扯下头上的青布帽子,一头乌黑柔亮的长发立刻一泄而下。

    你,你.覃楠兮跌坐在地上,方才的惊惧已经抽干了她所有的力气,眼泪顷刻涌出。

    哎,苏小姐,我逗你玩儿的,你,你别哭了,都是我不好,我不好小飞局促的靠上来,试探着去拉覃楠兮的手臂。

    覃楠兮见小飞确实是女孩儿,才稍稍松懈些,由着她扶自己起身坐到桌边。半晌,她才盯着眼前的小飞,冷冰冰的开口问:你到底是什么人,闯到我房里做什么

    我,我确实叫小飞,我一个人要去北疆军中找我爹,一个女孩儿出门不便,我就扮了男装。可是前几日,我的钱袋被人偷了去,我被困在这里,几日的开销都是从店家赊来的,今日,今日,我若再不还上钱,店家定要赶我出去了。我一个女孩儿家,没办法恰好你投店,我一见你就知道你是女的。好歹,好歹咱们都是女孩儿,所以我就,我就小飞罗嗦了一堆但也还算明白,说完,她红着脸,站在覃楠兮冷苛的眼神里不住的挠头。

    苏,苏小姐,求求你救救我吧,我知道你一定是富贵人家的女孩儿,求求你,你若不搭救搭救,小飞恐怕就到不了北疆,再也见不到爹爹了。见覃楠兮不动声色,小飞扑通一声跪倒地上,眼泪汪汪的哀求起来。

    你要去北疆

    是,我爹三年前被征去北疆劳役,我娘年前没了,我在家乡再没亲人了,也活不下去,只好,只好冒险出门去找我爹。小飞说到伤心处,泪如雨下。

    你怎么看出我是女的覃楠兮不忍见她跪地哭泣,起身扶她起来,问道。

    嗨,这还不简单一来,我自己是女孩儿,看得出女人的细微处,二来,哪有你这么俊俏的男人还有起身的小飞迅速擦干眼泪,又是一脸明朗的笑意,还卖起关子来。

    还有什么覃楠兮也好奇起来。

    瞧你的耳垂啊哪有男人有耳洞的小飞笑的一脸得意,转身毫不客气的一屁股坐在床上。

    你去哪里小飞从覃楠兮的眼神里,已经猜到自己的意愿不会落空了,身子悠闲的靠在床头上,摇晃着垂在床沿下的双脚,一脸轻松的问道。

    我,我也是去北疆。覃楠兮迟疑了一瞬,还是如实相告,小飞不过是个苦命的女孩,似乎不必防范。

    那,那太好了,我们结伴去吧这样一路有个照应小飞高兴的手舞足蹈。

    覃楠兮没答应也没拒绝。

    只是有件事,今后你需听我安排。小飞却已经俨然是旅途向导。

    什么覃楠兮被她超凡脱俗的自来熟的本事逗笑。

    你再作男装时不能这样就出去了,太好看,容易露馅儿。小飞说的认真肯定。

    那要怎样

    我来给你装扮装扮。小飞说着,飞到门边,将方才丢下的一个小布包袱拾起,勾着头在包袱里掏摸了半天,拿出一样东西,嘿然一乐,跃到覃楠兮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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