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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一.微澜
    readx;斜阳一寸寸退出西窗,逐渐昏暗的书案上,一页单薄的帛书平摊着。。。fo几行墨字,冷冷端列在雪帛上,被金红的夕晖勾勒出一线血红的柔光。

    案后的司徒逸目光再次落向帛书,身子无力的一靠,就歪在身旁的凭几上,微弱的叹息声也变的无奈而悠长。这七个名字,可都是朝堂上举足轻重的名字

    白羽卫确实是一支犀利而忠诚的卫队,不过短短月余,朝堂上与江南大贾金不遗密切相关的朝臣名姓,已呈到了他的面前。

    柳七虽已离去,可楚家天下的这个暗患却不能不去。恩师覃子安终其一生都在努力的事,他的临终托付,司徒逸不能不尽快下手。

    然而事涉七名五品以上大员,这些人又分散六部。而若请旨处治,只怕柳七的身份秘密就不得保。一旦他得身份暴露,等他的只能是各种赶尽杀绝,司徒逸是不愿看到柳七踏入险境

    正神思纷纷,就听房门轻轻被人推开,一团暖暖的灯光依依而来。

    暮色下读书最是伤眼的,逸哥哥也不知吩咐人掌灯的覃楠兮微含笑意的声音先传了进来。

    司徒逸心神立散,满心的烦闷一扫而净,笑意由心底漫溢出来,忙起身去迎。

    只见覃楠兮掌着灯,臂上还挽着一条薄披风,施施然从门外迎面进来。

    这也亲自送来,吩咐纹儿送来便是了司徒逸说着,接下她手中的灯烛,返身回向书案去。

    覃楠兮紧跟在他身后,抖开手中的薄披风,搭在他肩上,低道那可不成,有些事,只能楠兮才能做

    司徒逸听的心中暗喜,顺从的转回身,低头看着她认真栓系锦带的素手,不由逗她道:这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叫纹儿做就是了。那丫头伶俐乖巧,心细也妥贴,算是个得力贴心的丫头了我这里,有她伺候足够了

    说着,他故意顿了口,低头认真的看着她。

    直到看到她那两瓣桃红娇嫩的唇微微撅起,才抑住笑,温柔道:不过,就是百个纹儿,千个纹儿,也不如楠兮亲自掌灯啊我只是怕累着我的夫人呢

    覃楠兮闻言,微撅的双唇不由缓缓熨平,嘴角也悄然翘起。可挑眉扫见他得意而满足的笑意,才明白过来,他这原是故意在逗弄她。

    一时心中不服,她手下狠狠将披风的锦带打了个死结,仰起下巴对他鬼笑起来:楠兮今日得了个极有趣的小玩意儿,原是巴巴儿拿来给逸哥哥看的。哎,还是算了吧,逸哥哥这里,横竖也没多少事,我去叫纹儿来伺候就好。我独自去顽才好呢

    是什么司徒逸拽住她的手腕,连忙讨好是什么好玩意快给我瞧瞧

    想看

    想

    今后可还这样逗弄我

    不敢了

    覃楠兮凝住他强忍笑意的双眸,满意的点点头,才低头从袖中拿出一个五寸来长的小人偶。

    那小人儿,柳木琢成的手脚十分细长轻盈,枣核雕成的小脸儿上也是眉眼清晰,还用几屡黑丝粘在那棵小巧的脑袋上,且梳成个团髻,髻上竟然还带着折角帛巾,一身赭红的长袍,活脱脱一个精巧书生的模样。

    司徒逸两指捏着小偶,皱着眉笑道:这不就是个木偶不过精致些罢了,也不见有什么稀奇呀

    覃楠兮得意一笑,夺过他手中的人偶,兴步靠向书案。

    她小心翼翼将小人偶放在案上,正要启动机关,落眼却瞧见案上平摊的那幅帛书卢方公孙睿张昭誉澹台哲

    覃楠兮正拧着眉头还未看罢,案上的帛书就被司徒逸凌空一把收了起。

    这是什么为何单写这些大人的名字覃楠兮疑惑的看着司徒逸匆忙的神色。

    啊,没什么司徒逸一面将帛书揣在袖中,一面信口敷衍着前几日和皇上谈起一些事,提起了这几位大人,方才我又想起,信手写下而已。

    你写的他的笔迹她一眼认的出,可那帛书上的,分明并非出自他手。低头看了眼笔山上干涩的毫笔,和干涩空荡的砚台。覃楠兮眉心不觉微簇。

    却见司徒逸将目光避到桌上的玩偶,假意兴味盎然的岔开话儿道:你这木偶到底奇在何处至于巴巴儿的拿来给我看

    覃楠兮无奈,只好暗自摇了摇头,咽下了心头的疑惑。既然他不肯说,又何必强问

    咬了咬唇角,她低下头,将心思敛回到眼前的人偶上。见她素指轻触机关,只听咔嗒一声。那小人儿竟然缓缓动了起来。它两只细小的木脚左右交换,竟然挪动起步子来,一步一步向前。卡卡的木枢摩擦声,配着他笨拙的脚步,看着十分有趣。

    竟会动的司徒逸十分意外,不觉有些兴奋真是巧夺天工这木偶能动,只在书中见过呢楠兮竟找来只真会动的人偶。不知你是从哪里找了个鲁班,做出个这么精巧的玩意儿

    覃楠兮看他兴味盎然的样子,索性将那些她不了解的朝堂纷争彻底丢开,笑应道,我镇日困在府里,哪有机会去寻这些好玩意这是司徒翀寻来的。今日才送来的呢说着,她小心的捏起小人儿,拨弄着它的手脚,看着它笨拙的步伐,笑意深浓。

    哦,原来是翀弟送来的。我说呢,这样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可真不是一班人能寻到司徒逸说着,眼中的兴味已散去许多。

    他斜睨着一旁笑的正开心的覃楠兮,又道:这些日子,翀弟似乎送了不少好东西过来,隔三差五,从清酒花露,到胭脂团扇,花笺孤本。如今,竟连这会走路的人偶都寻了来,他是把我这将军府当成他的百宝库了

    覃楠兮头都未抬,手里拨弄着小人儿,随口道:这是他送来给我的,又不是送给你的将军府再说,这将军府这么大,还容不下这些小东西不成。横竖你整日忙的不见人影,我也无趣的紧,有这些小东西玩玩,也好打发时日。你瞧,多好玩说着,她又捏起小人偶,迎向他,仔细摆弄起来。

    司徒逸歪着头,玩味的看了她许久,笑道:真这么好玩

    嗯,很好玩儿啊覃楠兮专心的摆弄着小人儿的手脚,顺口答道。冷不妨他劈手把她手中的小人抢走。

    她惊愕的抬头,可还没看清他的脸,身子就像片单薄的树叶,被他狠狠拽进怀里,唇齿已被他的舌尖撬开,霸道的气息顷刻间将她牢牢拢住。覃楠兮一阵眩晕,身心一并坠入温软甜蜜的云中

    有我这么大个活人在这里,你还要玩这个人偶好玩,哪里好玩司徒逸搂着覃楠兮,恨恨的将手里的小人偶掷回案上,回手轻捏住她的脸颊,看着她微微红肿的唇,口中却还忿忿不平的埋怨质问。

    覃楠兮乖乖伏在他怀里,抚着微痛的唇角,斜瞪了他一眼,得意道:堂堂大将军,连司徒翀的醋都吃啊

    堂堂大将军夫人,你还不是连纹儿的醋都吃

    你哼,明日就把纹儿的爹娘找来,说明啦,把她收到房里好了

    啊司徒逸一愣,扶着她的双肩推开她些,仔细研究着她的神情,试探道:夫人说的可是当真真答应我纳了纹儿

    你覃楠兮气极,扬起下巴刚想发作,忽见他唇边狡黠的笑意,立刻缓下声道当真楠兮虽不是男儿,却也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堂堂武定公,大司马大将军,房中若没几个贴心又妥贴的人儿伺候,倒是我这个正堂夫人的不是了呢

    司徒逸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你舍得

    覃楠兮强忍着笑,看着他郑重道:舍得

    司徒逸好像斗败般,双肩一跨,收紧臂弯将她又拢回心口,低道不要,不要,我是玩笑呢纵楠兮你舍得了我,可我却舍不下你与你一心白首,我足够了

    覃楠兮满心满怀的得意,今日可不是我先提起呢

    是我,是我错了司徒逸认错不迭,望着她的眼神却渐渐邃远暗淡,笑意也变的无奈而惭愧,许是我真太小气了楠兮和翀弟自幼相熟,且翀弟他对你楠兮,当初你我的婚约,那在翀弟和旁人眼中,无疑是我借着权势,横刀夺爱

    覃楠兮恍然而悟,心底的意外,伴着悄然而起的感动和欣喜,凝成唇边宽慰的笑靥,伸手挡在他唇上柔声道:逸哥哥怎么这么糊涂司徒翀是逸哥哥的弟弟,也便是楠兮的弟弟

    将军,周校尉来了,说是有急事求见。门外,传来纹儿声音,打断了两人的话。

    覃楠兮忙挣开司徒逸的臂弯,看着他越锁越紧的眉心,不由也有些紧张,周校尉是谁这时候,城里已宵禁了,他还赶来,莫不是又出了什么大事

    他是我的侍卫首领。他有路牌,漏夜出行倒算不上违例。只是,他这这么晚来司徒逸抿唇思索了片刻,对门外道:让他进来吧

    覃楠兮看了看他冷肃的神色,只好替他拢紧了肩上的披风,转身出门向历星楼中两人的卧房去。

    年轻的白羽卫首领由纹儿领着,进到房中。

    远远对司徒逸行了个礼,那周校尉便一直默然立着,直待纹儿退了出去,外间里传来木门轻轻合拢声响。周校尉才行到司徒逸身后,如此这般,将长安城西的那位高人正意欲南下一事对司徒逸细细述说了一遍。

    司徒逸静静听罢,沉默了许久,才对身后的侍卫首领低道:明日一早,你们随我去趟城西若水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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