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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五章 新的一年,新的刺史!
    第一百四十五章  新的一年,新的刺史

    初三上午从张司马家回来后,唐成及李英纨两人一点都没耽搁的坐上了马车,直奔郧溪县而去。

    这是两人成亲后的第一个除夕新年,李英纨必定得回娘家,唐成回郧溪既是为了陪李英纨,更主要的目的还在于见见赵老虎及张县令等人。

    一别几个月下来,实话说对于这些人,唐成还真有些挺想的,跟现在州衙里的环境比起来,以前在郧溪县衙时真是舒服的太多了。

    自打当日送报婚书时闹了那么一处儿之后,除了迎亲那天不得不来之外,唐成还真没再踏进过老李家的门。

    人还是那么个人,但这次唐成再陪着李英纨回来时,跟报婚书那次比起来,所享受到的待遇简直就是天壤之别,老李家的人就像会变脸一样,那个亲热劲头实在是没法说。

    李英纨父母倒还好些,李英贵李英盛兄弟及他们的浑家四人差点没把脸给笑烂了,一口一个贤妹婿的,直让唐成听得全身直起鸡皮疙瘩。

    他们越是如此,唐成越是觉得假。心里总是忍不住想着一个问题,这要是我万一再倒霉了,他们会不会再变脸说起来这也算至亲亲戚了,跟外人要装假,要言不由衷,但至亲的亲戚之间也成了这个样子,那真是一丁点儿意思都没有了。

    因是在这儿呆着别扭,在老李家吃了顿饭后,唐成便去了赵老虎家。

    烧得红火的火笼,一壶滋滋有响的烫酒,就着烫酒再来几盏下酒的小菜儿,两人在榻上随意趺坐,喝着说着,边看着外边突然而起的纷扬雪花。这样的日子那才叫一个舒坦。

    孙使君要去岭南道春州,听完唐成的话后,在榻上盘膝而坐地赵老虎笑着摇了摇头道:咱们这位使君大人还真是不倒翁啊,前些日子得了从道城传回来的消息,知道孙使君跟林白羽牵扯的紧,老张还说使君大人这次只怕要遭,能全身而退就是最好的结果了,谁知道就在前个儿。就有了新消息,老孙这回是大大的露了个脸哪,春州若我所料不差的话,这也不过就是过个栈而已,一等朝廷将废太子党羽料理的差不多了,他立马儿就得起来。

    新消息,唐成提着酒瓯给赵老虎续满了,啥新消息。

    你不知道。赵老虎端着酒盏吱的吸了一口,咂着嘴道:还不是为你们州衙折腾地那件大事儿,据说靳御史的折子到了长安经御史台呈上去之后,陛下看完可是指着孙使君的名字说了两个字能员。

    拈了一块炙羊腿丢进嘴里,再就上一口滚酒。赵老虎边吃边接着道:这个案子牵扯的人虽然多,但牵扯进来最高的也只不过就是个录事参军,放在金州是大事,但到了长安可就啥也不算了。陛下想必也是因为金州紧邻房州,是以才看得如此仔细,没想到啊,孙使君竟然因此机缘撞了大运,那件案子陛下想必是看过也就忘了,倒是把他这个人给记住了我约莫着怕是当今皇帝自己性子有些软,是以对那些硬手段的官员评价就高,记得也牢。

    言至此处。赵老虎放下手中的酒盏,嘿陛下金口许之为能员,就凭这两个字儿,比吏部五次卓异考功还要金贵这两个字是啥就是提拔的由头儿,按你说地他又搭上了上官昭容,有了由头儿又有了新靠山,咱们这位大人也才四十多岁吧,前途不可限量啊。

    赵老虎这番话直让唐成跟听故事一样。搏成了。没想到孙使君居然真的上达天听了,一件金州州衙的弊案。推动的是他,干的最起劲儿地是靳御史,谁能想到最后得益最多的却是老孙。

    连赵老虎这么精明的人都以为孙使君只是撞上了大运,唐成却清清楚楚的知道这是老孙刻意为之地结果。

    于至坏的结果中寻求最大的利益,对于唐成而言,已经是落架凤凰的孙使君玩儿出的这一手儿,简直就是个活生生的案例,混衙门的人谁敢保证自己不会倒霉死中求活,这简直就是绝招

    一边呷着烫酒,一边将整个事情再次回想一遍,唐成对于孙使君当日的反应速度之快,决断之后地行事之果决,益发有了新的认识。

    随后两人又说了一些郧溪县衙里的事儿,对于唐成的问话,赵老虎笑着道:我跟张县令有什么好争的人哪,眼光要放得长远才成,他今年才三十出头,我多大了即便一时争赢了又如何结下这么个死仇,以后的日子就难过喽年前搭帮着你,我在桐油生意上也赚了一笔,还指着致仕之后好生享用,放心吧,你舅舅我老是老了,但人可没糊涂。

    四舅才多大年纪,就说这话那廉颇年过七十还能统军作战的,你这那儿跟那儿啊,唐成笑着给赵老虎添酒。他能有这么个想法,唐成的心思也就算彻底放下来了,孙使君一走,上面靠不住之后要想借力就只能从下边儿来,这郧溪县于他而言就是个根据地,这个根据地要是再乱了,那可真就是十三不靠了。

    在赵老虎这里唐成也没说太多地话,很多话也无需多说,两人如今既是亲戚,又有了些忘年交地意思,更有利益纠葛在里边儿,但凡他需要帮忙的时候,赵老虎肯定是靠得住地。有些话在至亲的人面前说出来,反倒显得生份了。

    见过赵老虎之后,唐成第二天就去拜访了张县令及林学正,见面之后都甚是亲热,与他们说话时唐成倒没瞒着,其实他跟马别驾的事情也没什么好瞒的,姚东琦的事儿张县令与林学正本来就是参与者和最主要的受益人,至于那文会之争,更是早就传遍金州各县了。一般的老百姓或许不知道。既是官儿,又是本地士林领袖,他们断没有不知道的道理。

    吃酒叙话之中,唐成委婉地透露出了以后若要借力时,还请两位师长多多照拂的意思,既然是面对共同的敌人,对他素有好感的两人自不会拒绝,酒宴罢散。张县令送唐成出来时,带着微醺的酒意拍着他的肩膀道:若是州衙里真不好呆了你就回来,还是跟着我,马东阳毕竟不是刺史,就算他给县衙找再多不痛快,总还能护得住你。

    比之赵老虎及孙使君,张县令虽然没有那么多心机,但他更读书人。对于此话,唐成真是发自内心的感激,多谢县令大人。

    随后就是拜访一连串儿的人,从万福寺里地澄宁老和尚到县衙总捕张子文,以及张相文的父母。其间唐成还特意回了一趟老家,虽然主要是去给严老夫子送年礼的,但刘三能那里也没落下。

    这一圈儿走完,三四天就过去了。眼瞅着衙门里即将开衙,唐成也就没再耽搁,与张相文一起结伴儿回了金州。

    闺妇持刀坐,人日裁剪新。叶催情缀色,花寄手成春。彩成问夫婿,何处不如真

    唐时的正月初七是人日节,每到人日,时人或是剪彩为人。或是镂金箔为人,剪好之后或贴在屋内屏风上,或戴在头鬓上,称为人胜。

    人日在唐时乃属一大节,约与后世端午中秋相似,是以每岁开衙的时间就定在了人日节过后的正月初八。

    说是开衙,其实唐时跟后世一样,不到过完正月十五的上元节。衙门里的人心思是定不下来安心公事地。前些时候唐成忙着给人走年礼,一等开衙之后。就轮到他家里人来人往了,司田曹的人都得来这自不必说,又因唐张氏两口子如今是在他家,是以张相文宝成等或近或远的亲戚也少不得要来送年礼。

    如此以来,从初八之后一直到上元节前两天的正月十三,这五天里唐成家里就没断过客人,一拨走了一拨又来,看这架势还真有些门庭若市的味道,以至于左邻右舍地都以欣羡的口气指着唐家说:没看出来呀,唐家平时不显山不露水儿的竟然这么红火。

    客人多,唐成忙着陪男客,李英纨则忙着接待随同而来的女宾,天天见人,日日见客,偏生李英纨脸上没有半点疲色,反倒是满脸红光地就没断过笑容。

    哎前些年孤寒了那么久,被人视为毒寡妇避瘟疫一般的躲了那么久,而今妻凭夫荣,李英纨实是很享受这样的红火,以及那些女宾在她面前的殷勤小意儿。

    就连唐张氏两口子也没闲着,知道他二位在,来唐家的人谁不要来见个礼,说几句吉祥话儿穿着簇新的衣裳坐在中堂,看着这么多以前正眼都不敢瞧的体面人给自己行礼,唐张氏两口子从开始的拘谨到随后地自然,整个心路历程实无法以笔墨形容。

    一个人承载起一个家庭的希望,承载起家人的尊严与荣辱,单就这一点来说,唐成也必须确保自己不能出什么问题,否则,这个刚刚有所起色的家庭必将再次的,甚或是永久的沉沦下去。

    上元节三天,帝京长安是金吾不禁,皇城大开,天子携皇后及文武百官登宫城城楼观灯与万民同庆,而长安之外的各地官衙则是放假三日,同沐皇恩。

    随着正月十七早晨上衙的钟声悠悠响起,金州府衙正式迎来了新地一年,也就是在这一天,孙使君遍历衙内各曹进行了一个简短地告别之后,出金州南城门往春州而去。

    也就在这一天,孙使君最后一次行使了自己的权利,将关押了两月出头地冯海洲从狱中放出。当日靳御史终究还是还是卖了他的面子,加之冯海洲本人的弊案程度极轻,是以在呈文的奏本与文卷中,他的名字都没有位列其中。

    与有唐成援引的冯海洲相比,那些涉此弊案的其他人就惨的多了,也是在正月十七的同一天,他们被正式押解往道城,毕竟这是一桩惊动了圣听并御笔亲批过的案子,他们的最终结局如何,已远远超出了金州府衙所能处断的范围,只能等新任观察使到任以后,再看他的意思了。

    正月十七的当晚,司田曹原定的开衙聚会临时变成了冯海洲的压惊宴,酒宴之中,冯海洲对唐成自然是感激涕零,便是其他那些刀笔目睹在如此惊动圣听的案子里,唐成依然把冯海洲给保了下来,也是心中各自有感。

    在衙门里干了这么多年,能遇着这么样一个有担当,又愿意为属下担当的上官,着实是不容易呀

    一时之间,唐成在众属下心中的地位又高了一层,经过年前的那些收心举动及冯海洲这件事情之后,新一年的司田曹可谓是无比团结。

    看到眼前这一幕,唐成心里也舒松了不少,孙使君今天虽然走了,但在他走前的这些日子里,自己总算是坚实的稳固了后方基础。如此以来,他至少就不用再担心前方作战时,会腹背受敌的后院儿起火,便是真要做什么事时,也能有人可用,有力可借。

    也正是在这次酒宴里,有人说到了一个趣闻,据说这个新年里别驾府的气氛很是不好,别驾大人本人就没露过笑脸,尤其是在听说当今陛下竟然亲口赞许孙使君为能员,及其将转任春州刺史后,马别驾一怒之下竟将自己用了二十多年,珍爱若宝的笔洗给摔了。

    正是在这样的风言风语之中,在州衙中人议论颇多的猜测之中,孙使君走后的第十一日,新任金州刺史姚荣富正式到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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